裴瑜從來沒有拿到過那麼燙手的錢。
這麼大一筆來路複雜的資金,她的心再大,也不敢直接當成自己的錢隨便動用。
這筆錢的數額實在太驚人了,而且性質也很難去界定,如果以私人的名義去吸納這筆錢,稍有不慎就可能被扣上“非法吸納資金”的帽子。
而且她剛入股的油田附屬煉油廠,本身就是個吃力不討好的專案,要不然也輪不到她來投資。
煉油行業需要投入的資金特別大,技術門檻卻不高。從原油採購到成品油銷售,整個供應鏈很長,動輒需要幾百號工人,管理起來十分複雜。
再加上煉油廠裝置的國產化程度高,利潤空間被壓得特別薄,根本沒法跟動不動上演一夜暴富神話的期貨行業比。
在裴瑜把廠子做起來之前,煉油廠的利潤率暫時還無法滿足這群投資人的慾望。
那些投資人一個個都跟餓狼似的,恨不得今天投錢明天就能翻倍。
也就是說,裴瑜不能以公司法人的名義吸納這筆錢,廣大的投資人不會同意。
要是以公司名義收下這筆錢,卻拿不出令他們滿意的回報前景,非鬧出大事不可。
裴瑜這邊正絞盡腦汁想辦法擺脫這個進退兩難的局面,而另一邊的厲以寧教授更是坐立難安。他對這種資金問題的敏感度比裴瑜還要高出一大截。
這天晚上,厲以寧教授辦公室的燈一直亮到深夜,這會兒完全顧不上什麼電話費了,一個接一個地往各個相關部門撥電話。
“喂,劉處嗎?我是厲以寧啊……對對,北大的。老劉,我想問問你,現在銀行對這種民間投資資金有什麼新的態度沒有?什麼?你也不太清楚?行行,那你幫我打聽打聽,有訊息了給我回個電話。”
放下電話,厲以寧又撥了另一個號碼:“喂,是張處嗎?我是厲教授……對,就是上次在經濟會議上見過面的……張處,你們最近對個人投資這塊有什麼新精神嗎?……還在研究?那研究的方向大概是什麼樣的?……不方便說?我理解,我理解。那這樣,改天我請你吃個飯,咱們私下聊聊?”
一連打了十幾個電話,厲以甯越打心越沉。每個人的回答都模稜兩可,這說明高層對這事還沒有定論,而沒有定論意味著風險更高。
北大校園裡,這一晚幾乎沒幾個校領導能睡個安穩覺。校長辦公室裡煙霧繚繞,校領導們個個面色凝重,都在激烈討論著這筆來路瘋狂的資金。
“您看這事兒到底該怎麼辦?現在全燕京城都知道裴瑜收了上百萬的投資款。”
“這事兒確實棘手。當初我們支援裴瑜那丫頭,是覺得年輕人有衝勁,能為學校爭光。可誰想到會鬧出這麼大的動靜。”
“現在說這些有什麼用。木已成舟,咱們只能想辦法應對。我看這樣,咱們得主動出擊。不能坐以待斃。明天我親自去彙報一下情況,看看上面的態度。”
“對,主動彙報是對的。但是彙報的時候一定要強調,我們這不是單純的商業行為。關鍵是要讓上面明白,我們的出發點是好的。”
當初裴瑜在日本東京投資大賺特賺後主動納稅的事蹟,當初可是校領導們親自聯絡《人民日報》《光明日報》這些主流媒體大力宣傳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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