戌十一反應極快,當即就做出了最正常的反應,他慘白著臉跌坐在地,靠著車壁滿眼驚恐的看著蕭蘭亭。
蕭蘭亭盯著他出血的臉看了許久,如果真的是人皮面具,以他剛才的力道不會劃到底下的真皮。
如果他出血了,那就說明這張臉不是假臉,也不是人皮面具,是他自己想多了。
雲卷趁蕭蘭亭思考之際,迅速和戌十一交換了一個眼神,當即道:“你怎的如此魯莽!”
蕭蘭亭被雲卷罵的一愣,他自知理虧,心虛的抿了抿唇。
雲卷看向瑟瑟發抖,表演精湛的戌十一,說道:“這裡不用你了,你先出去吧。”
“是、是。”府醫幾乎是連滾帶爬的站起身,把拿出來的那些東西一股腦兒的塞進藥箱裡,撩開車簾就跳了下去。
車伕在蕭蘭亭甩出碎瓷片時就停了車,隨時準備聽令衝進去拿人。
見府醫走了,裡頭沒有什麼聲音,車伕才揚鞭繼續趕路。
雲卷將唇瓣咬的泛白,她指尖捏緊衣裳的袖子,瑩潤的眸中帶著難堪的神色望著蕭蘭亭。
顫聲說道:“殿下若信不過臣女,方才不讓人進來就好了。何必多此一舉!”雲卷生怕他從自己的表情裡看出什麼不對,背對他轉過身,做出氣的發抖的樣子。
蕭蘭亭警惕慣了,他看見那府醫第一眼的時候,就覺得他不像是普通的大夫,那張臉也有些彆扭。
蕭蘭亭第一反應就是人皮面具,他並不是懷疑雲卷,興許雲卷也不知道府醫是人假扮的,畢竟這種江湖異術她怎麼可能接觸的到,府醫接下來會一直跟著他們,若真有異樣,雲卷的安危也無法保證。
見雲捲動了怒,臉都被氣紅了,蕭蘭亭連忙上去解釋:“我不是不信你,我是怕……”
蕭蘭亭脫口把自己的想法跟雲卷說了一遍,一時著急連自稱都變了。
聽他沒有懷疑自己,雲卷暗暗鬆了一口氣,也沒有繼續發作,省的做多錯多。
轉過身,掀眼看了一眼蕭蘭亭,眼中帶著誤解了他的愧疚,又迅速移開,甕聲甕氣的說:“殿下恕罪,是我誤會了。”
蕭蘭亭悄悄鬆了口氣,溫聲道:“無妨。”
雲卷還惦記著戌十一的藥有沒有用,等了片刻就詢問蕭蘭亭:“殿下吃了那藥,感覺身上好些了麼?”
蕭蘭亭這才想起,他還未褪去身上的偽裝,正要脫掉外頭的黑衣時,才發覺身上的紅疹竟然沒有繼續發作。
他眉峰緊蹙,一時來不及回答雲卷,脫去黑衣便撩起寬鬆的袖子,檢查手臂上的痕跡。
雲卷假意扭頭閉目,實則餘光一直觀察著,她剛才也是看見了蕭蘭亭身上痕跡的,現如今的確好了許多。
可蕭蘭亭剛才可穿了那黑衣好一陣子呢,是他的神藥起了作用,還是戌十一的藥也有緩解的效果?
蕭蘭亭心情複雜的放下袖子,他也在猜究竟是哪一粒藥起了作用。
發現雲卷已經背過身去,露出來的耳尖紅紅的,蕭蘭亭才陡然回過神,意識到車裡不是隻有他一人。
他尷尬的嗆咳了聲,說道:“你、你轉過來吧。”
雲卷看似害羞,實則內心毫無波動的轉了回來,“殿下身上有點好轉,但因為殿下也服用了你自己帶的藥,所以暫且不知道府醫的藥有沒有用處。不如……下一次殿下再有不適,先試試府醫的法子,殿下的藥好像只剩下一粒了,要省著些。”
“待到下一個驛站,孤就讓人回京去取。”蕭蘭亭望著雲卷,承諾道:“孤不會傷到你的。”
雲卷看著他的眼睛,甫一有些失神。
迅速避了過去。
心跳急促了幾秒,趨和。
天黑了,馬車停靠在驛站,雲卷亮明身份,驛丞便給他們開了幾間上房,留了他們一晚。
驛站有官兵把守,比尋常客棧要安全些,而且他們一行人出了京,就是人不生地不熟,保不齊遇到一間黑店還要浪費時間,倒不如走驛丞通通關係,留他們此歇一晚。
驛丞給雲捲開了上房,臨走之前笑著說道:“縣君,這房間到底是給出公差官員的,留您在這兒住一晚上還是不合規矩。明兒就不能給您了,您得早點走才是。”
雲卷笑著衝他行了個禮,說道:“我省得,多謝大人。”
“縣君客氣。”驛丞回了個禮,就離開了。
皎月把隨身的行囊放進房間裡,關上門給雲卷倒了杯水,後怕的說:“嚇死奴婢了,小姐怎麼也不先和奴婢說一聲,奴婢還以為半路遇見劫道的了呢!”
“本想告訴你來著,事情太多我忘了。”雲卷在皎月控訴的眼神下,訕訕的笑了笑。
皎月本也沒生氣,很快也就不提了,她在雲卷身邊坐下,關切的問:“太子他沒對小姐怎麼樣吧?”
雲卷喝水的動作一頓,忽然就響起蕭蘭亭說的那句……孤不會傷到你的。
雲卷有一瞬間的恍惚,但很快就回神了。
她輕輕的笑了一聲,也不知是輕蔑還是什麼情緒。
“沒有。”雲卷搖搖頭。
“小姐還是要小心……”皎月話還沒說完,外頭有人敲門,“縣君在嗎?小人是奉命來給您倒洗澡水的。”
洗澡水?
皎月迷茫的眨巴了一下眼睛,她們沒叫洗澡水啊?
雲卷拉住想要說話的皎月,揚聲道:“進來吧。”
小廝推門而入,帶上門,就走到屏風遮擋的浴桶那兒,開始往桶裡倒熱水。
雲捲起身走了過去。
“十一?”
偽裝成小廝的戌十一一邊往桶裡倒水,一邊藉著水聲與雲卷道:“小姐,車上那位是太子嗎?”
雲卷不想拖延時間,直接問他:“他身上的異樣你可有頭緒?”
戌十一壓低聲音,遺憾的說:“小姐,只一次望聞問切是不可能治好他那古怪的病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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