雲卷被送回宅院時,府醫已經在門口等候。蕭蘭亭守在產房外,聽著裡面雲卷痛苦的呻吟聲,心像被一隻無形的手緊緊攥住,痛得無法呼吸。長風進來稟報,陳武已被擒獲,廢后的太監也被當場斬殺,太湖邊的廢園已被查封,江南的叛亂徹底平息。
“知道了。”蕭蘭亭的聲音毫無波瀾,所有的心思都系在產房裡的人身上。
不知過了多久,產房裡傳來一聲響亮的嬰兒啼哭,蕭蘭亭猛地站起身,府醫推門出來,笑著拱手:“恭喜世子爺,賀喜世子爺,夫人生了個小公子,母子平安!”
蕭蘭亭懸著的心終於落下,他踉蹌著走進產房,雲卷躺在床上,臉色依舊蒼白,卻帶著疲憊的笑意。接生婆抱著襁褓裡的嬰兒走過來,小傢伙閉著眼睛,小拳頭緊緊攥著,像極了蕭蘭亭的模樣。
“你看,他多像你。”雲卷的聲音虛弱卻溫柔。
蕭蘭亭坐在床邊,小心翼翼地握住她的手,又輕輕碰了碰嬰兒的小臉,眼眶瞬間紅了:“卷卷,辛苦你了。”
雲卷在江南休養了一個月,身體漸漸恢復。蕭蘭亭處理完江南的事務,帶著她和剛出生的兒子啟程回京。臨行前,蘇州知府送來一塊上好的暖玉,說是本地特產,能安神養氣。蕭蘭亭轉手就給兒子做了個長命鎖,上面刻著“平安”二字。
回到京城時,已是深秋。蕭府裡的紫藤花架雖已落葉,卻收拾得乾乾淨淨,孫婆婆和皎月早已在門口等候,看到抱著嬰兒的蕭蘭亭和麵色紅潤的雲卷,笑得合不攏嘴。
“小公子長得真俊,跟世子爺一個模子刻出來的。”孫婆婆接過嬰兒,寶貝得不行。
皎月拉著雲卷的手:“夫人瘦了,回來可得好好補補。”
幾日後,皇帝下旨,追封先靖安侯為靖安公,諡號忠勇。蕭蘭亭拿著聖旨去先父墳前祭拜,雲卷抱著孩子陪在他身邊。
墓碑前的青草被秋風拂動,蕭蘭亭將聖旨緩緩展開,聲音低沉而清晰:“父親,您的冤屈已雪,陳家已倒,再也沒有人能傷害我們了。”
雲卷看著他挺直的背影,忽然明白,他所有的隱忍和算計,都是為了守護這份來之不易的安寧。
晚上哄睡了孩子,雲卷靠在蕭蘭亭懷裡看星星。窗外的月光皎潔,灑在兩人身上,帶著淡淡的暖意。
“蘭亭,”雲卷輕聲道,“你說我們的孩子,以後會是什麼樣子?”
“會像你一樣聰慧,像你一樣善良。”蕭蘭亭吻她的發頂,“最重要的是,他會在一個安穩的世道里長大,不用經歷我們吃過的苦。”
雲卷想起玉簪上的梅花印記,想起空白的牌位,想起江南雨夜裡他焦急的眼神,忽然笑了。原來所有的兜兜轉轉,所有的誤會與等待,都是為了此刻的團圓。
她抬起頭,吻上他的唇,在寂靜的秋夜裡,輕聲說:“蕭蘭亭,我愛你。”
蕭蘭亭收緊手臂,將她更深地擁入懷中,彷彿要將她揉進骨血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