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是沒想到,她真有這個膽子。”謝姝卉給氣笑了,陰森森說:“來之前跟我保證的好好的,什麼只是來開眼界,不出風頭,結果全都是屁話!”謝姝卉好好一個世家貴女,給謝絡瑤逼的直接吐了粗口。
“好像就她長了個嘴似的,還說幫我出頭,我要她在我面前騷包!賤人!”謝姝卉手裡的絲帕被她扯爛了,狠狠往地上摔去。
謝姝卉長這麼大,第一次遭到今日的奇恥大辱。
本來她只是看有一群世家貴女聚在一塊,在比作詩,她又正巧在這幾日跟家學的夫子討論出一首,便上前想搶個風頭。
起初她的詩的確被四方叫好,謝姝卉被恭維的正頭重腳輕的時候,劉家那個嫡女又做出了一首更好的,將她的風頭壓了下去。
謝姝卉確實有些不安樂,可那劉家女是有名的才女,她輸了也不丟人,也沒什麼大不了的。
可就在這時,那謝絡瑤冒出來了,偏說要給她爭臉面,竟和那劉家女比起來。
從對對子一直到作詩,她竟把劉家的女兒比了下去,跟著她那個侍女,一句二小姐,把她的身份點破了。
好了麼,謝姝卉起初只是受了一點挫折,到最後是被自家的外室女碾壓,吞了個無比大的苦果,捱了個奇恥大辱。
謝姝卉恨不得把謝絡瑤的頭擰下來。
在她跟前虛與委蛇都忍不了了,謝姝卉直接離開了那兒,生怕多待一秒,就直接破防。
謝姝卉一通無能狂怒,喜茶勸了幾句見沒有效果,也不敢再說什麼了。
她幫著謝姝卉盯著沒人過來,好不容易等謝姝卉發完了火,喜茶才走上前,小心翼翼的說:
“小姐,現在離開宴還有半個時辰,奴婢記得前面不遠就是千鯉池,不如小姐先去那兒吹吹風,消消火吧。”
謝姝卉現在的確需要敗火,這口氣要是消不下去,待會兒席間她還要見到謝絡瑤,難免會冷臉。
只是現在她還不能和謝絡瑤翻臉。
謝姝卉讓喜茶撿起了地上的絹帕,主僕倆提步往前面不遠的千鯉池走去。
說來奇怪,千鯉池也是御花園一處盛景,可從謝姝卉方才洩憤的地方開始,就沒了什麼人,靠近千鯉池更是如此。
好在宮燈還點著,不至於嚇人,謝姝卉本就是來瀉火的,心說沒有人正中她的下懷。
眼看著刻著千鯉池的月門近在咫尺,謝姝卉猛地瞥見,月門口竟然站著一個黑衣侍衛。
由於此地沒有宮燈,最近的燈也在後頭,更是被她們擋住了一些亮光,謝姝卉和喜茶都沒有第一時間發覺有人。
等走近了一丈遠,才分辨出竟有人把守在這裡。
謝姝卉起初並未在意,以為只不過是宮內巡查的侍衛,她慢悠悠移開視線準備進千鯉池所在的宮苑,卻被無情攔下。
喜茶下意識的將謝姝卉往後護了護,方才主僕二人本就受了氣,如今被一個小小的侍衛阻攔去路,更有種羞惱從中騰起。
謝姝卉張大了嘴巴,正要怒罵,就看見前頭不遠走來一人。
她眨了眨眼睛,一股欣喜從眼底攀升,她顧不得罵人,倒退了幾步激動的欠身行禮。
“臣女謝姝卉,給太子殿下請安!”
謝姝卉心跳都加快了許多,方才的鬱悶一掃而空,攥著掌心忍不住悄悄打量著來人。
沒想到竟然能在這兒撞到太子殿下,還是在這種無人的地方,孤男寡女的撞見……
謝姝卉悄悄紅了臉,上一回在謝府受到的羞辱,早就被她忘到腦後去了。
蕭鶴臉色很不好看,稱得上陰鬱,面上像是籠罩了一層黑霧,周身纏繞著鬱悶和不爽的氣息。
欠身請安的謝姝卉擋住了他的去路,蕭鶴衣袂捲起,眸色暴戾,抬腳就踹了過去。
“滾!”蕭鶴整個人像一頭暴躁的獅子,喉中陰沉的喝道。
謝姝卉被踹中腹部,哀嚎一聲,狼狽的摔在了一旁。
喜茶的尖叫聲剛拔到嗓子眼,就被她死命壓了回去,到最後只竄出一個小小的氣音。
她驚慌失措的朝謝姝卉撲過去,小心翼翼的攙著她,也不敢出聲問問她如何了。
謝姝卉疼的腦門冒汗,對自己的衝動後悔不已。
看守的暗衛見蕭鶴這模樣,後怕的吞了口唾沫,硬著頭皮跟了上去。
他沒及時將人趕走,礙了太子的路,恐怕回去得領罰了。
他剛跟出一步,就看已經走出去一段距離的蕭鶴,突然折返了回來。
誰也沒想到蕭鶴會折返。
謝姝卉還躺在地上捂著肚子,她貝齒緊咬,覺得五臟六腑都要移位了,疼的只敢小口呼氣。
視線裡出現一抹翩躚的硃紅色衣角,謝姝卉嚇的連喘息都停了,整個人僵硬的靠在喜茶懷裡,一動不敢動彈。
頭頂上蕭鶴不耐煩的聲音傳來:“抬頭。”
謝姝卉幾乎是下意識的聽從了他的命令抬起了頭,甚至忘了不能直視的規矩,和蕭鶴的眼神撞在了一起。
謝姝卉驚慌失措的移開視線,顧不得腹部疼痛,連忙跪正請罪:“殿下恕罪!臣女並非有意衝撞!請殿下看在臣女父親謝尚書的面子上,饒了臣女魯莽!請殿下恕罪!”
就憑蕭鶴剛才那一踹,便足以見得他惡劣的性子,謝姝卉腦中關於太子的傳聞一個個的清晰。
雖甚少聽見他刁難女子的傳聞,但謝姝卉怎麼敢冒這個險。
太子怎麼會突然折返呢?
謝姝卉咬著下唇,心跳劇烈。
蕭鶴現在的心情糟透了。
他已經在這該死的千鯉池,等了某人兩個半時辰了!從天亮等到天黑!
蕭鶴想想都氣的咬牙切齒。
雲卷能耐啊,分明是她約了自己千鯉池見面,可他等了兩個多時辰,只看見了千鯉池裡那群笨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