裴二夫人沒想到她居然不怕自己,她捏了捏眉心,“魏輕縷,你可知道這是什麼東西,這可是御賜的聖物。若沒有裴家諸位耆老做主,我可不敢給你。”說完,她悠悠然地一笑,眼神裡面卻盡是挑釁。
魏輕縷知道她裝都不想裝了,那既如此,自己也不好再裝下去了,“二伯母你可別忘記了,我與楚子航私奔此事是誰一手策劃,想必二伯母十分清楚,而我院中的那些人又是出自誰的人馬,二伯母也清楚。”
裴二夫人變了變臉色,雙眼微眯地看著她,隨即冷笑而道:“你知道又如何?你以為光靠你這些嘴皮,別人就信得了你嗎?如今六娘已經認了罪,扯不到我頭上來。”
“那謀害主母的名頭呢?”魏輕縷轉而笑了笑,倒是大大方方地坐了下去,這般做派讓裴家二夫人直瞪了眼,魏輕縷假裝看不見,繼續道,“誰人不知如今的四郎和您的兒子在爭奪公爺的位置,若婆母在這個節骨眼上出事,諸位想到的人是誰?二伯母可得好好想清楚才是。”
這看似雲淡風輕的一句話,卻在裴二夫人心中掀起了一陣波瀾。
她本只想教訓教訓這魏輕縷,讓她知道什麼叫做天高地厚,再者她的六娘因為魏輕縷吃了苦頭。
魏輕縷一個私奔之人卻毫髮無損,實在讓她難以下嚥。
她本想讓魏輕縷下跪求她,如今反倒魏輕縷這麼一說,造成了她處於被動劣勢。
可今日不出這個氣,又難解她心頭之恨。
裴家二夫人驟然看向魏輕縷,“你想要這藥草可以,但前提是你需在祠堂內跪上三天三夜,不許進食任何食物和水,這藥才能給你。”
這擺明了是不拿她出氣不罷休的架勢。
裴二夫人本以為會看到魏輕縷那屈辱不甘的目光。
誰知,她只是輕微勾了勾唇,那嫵媚漂亮的眼反倒是噙著幾分笑意與坦然,“若如此能讓二伯母解氣,不過就是跪上三日,哪怕跪上七日,我也是願意的,只要能將這藥讓出來。”
裴二夫人完全沒有想到她竟如此輕鬆地答應了。
她們魏家雖然是小門小戶,但好歹也是官眷,理應是倍感受辱。
可裴二夫人不知道的是,在她沒有被魏家找回來之前,她經歷過太多太多,前世亦是如此種種,在她眼裡尊嚴一文不值。
如若能救婆母的病,那跪上三日又何妨?不過就是丟個臉罷了。
裴二夫人突然冷笑,“那就去跪吧,沒有我的吩咐,誰都不允許給跪地的蒲團,名義就是……以上犯下衝撞了長輩,視為大不敬。”
好一個一箭雙鵰。
既讓她受了苦罰,還讓她好不容易在裴家耆老面前建立起來的一絲好感又輕易折毀。
難怪上一輩子裴家落難,裴家二房卻能相安無事,其中她的手筆必然大有文章,可這些事只能她後面一一驗證。
裴二夫人的丫鬟很快為魏輕縷讓出了一條道路,做出一個請的手勢。
魏輕縷沒著急著走,而是淡然開口道:“藥。”
裴二夫人給了丫鬟一個眼神,“去取。”
少頃,丫鬟取回藥後,將那裝藥的盒子遞給魏輕縷。
魏輕縷接過後,拿出去讓外面跟來的嬤嬤和府醫檢查,得到確切的答案之後,她這才放下心來。
裴二夫人譏諷地看著她,“還擔心我會給假的不成,真是小門小戶的做派,登不上臺面。”
魏輕縷悠然一笑,沒有被譏諷後的難堪,反而十分坦蕩,“那二伯母,晚輩這就去了。”
裴二夫人冷眼看她。她悠悠一個轉身而去。
裴二夫人眼底的冷光越來越深,雙手攥緊,流露出一股殺氣。
陪著魏輕縷來的張嬤嬤沒走,“少夫人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