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旦引起內部動盪,周邊國家必趁虛而入。
那樣,大恆朝可就危險了。
所以,皇上才不得不以大局為重,暫時不動太后等人。
不過,雖然暫時不能動太后,但對她的必要防範還是要有。
盯住她,她再有針對高悠的陰謀,就能提前防範。
“陛下放心,臣會派人盯著,絕不讓太后再有機會害太子。”
陳啟勳告退離開。
皇上轉身走到左牆前,牆上掛著一幅畫,畫中正是已故的皇后,高悠的母親陳筠。
這幅畫是皇后在生之時,皇上親手為她畫的。
自皇后過世之後,皇上就把畫像掛在這裡,寄慰思念之情。
看著畫像,五年前皇后病逝時的場景浮現腦海。
“陛下,臣妾要走了,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悠兒。
這孩子從小嬌生慣養,又愛胡鬧,不是陛下心中理想的太子人選。
但他本質不壞,也很聰明,只要用心教導,將來必成大器。
還請陛下看在臣妾地份上,用心教導,讓他成為一個合格的儲君,不要廢了他。”
正是因為皇后臨終的這番話。
皇上才一直頂著太后和朝臣的壓力護著太子,盡心地栽培他。
可惜太子太不爭氣,始終如爛泥一樣扶不起來。
為此,皇上沒少對著皇后的畫像嘆息。
畫像下面有一張桌子。
上面有兩個匣子,一個硃紅色,一個暗紅色。
皇上開啟硃紅色匣子,從裡面拿出一塊黃色的綢緞,輕輕擦拭畫像上的灰塵。
其實畫像上並沒有灰塵,因為皇上出巡的時候交代了宮女,每天必須擦拭。
只是長久以來,擦拭皇后的畫像,已經成了他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。
仔細地將畫像擦拭了一遍後,皇上把綢緞放到暗紅色匣子裡。
“朕會加強對他的保護,絕不會再讓他受到傷害。
皇后,你在天之靈也一定要保佑悠兒,讓他儘快成長為一個合格的儲君。”
隨後,他把李富叫進來,吩咐備熱水沐浴。
晚上。
高悠正在房間裡坐著想事,陳啟勳來了。
高悠讓人給陳啟勳上了茶,把所有的下人全都叫退下,道:“舅舅,你來有事?”
“沒什麼事,就是來看看。”
陳啟勳道:“你怎麼樣,沒事吧?”
高悠聳了一下肩膀,撇了撇嘴,道:“還行,能吃,能睡。”
“沒事就好。”
陳啟勳沉吟了一下,道:“今天的事,你不要怪皇上,他有不得已的苦衷,暫時還不能動太后。
高悠不屑地哼了一聲,道:“他是皇上,一句話就能讓太后他們人頭落地,能有什麼苦衷?”
陳啟勳頗有些無奈地道:“事情要是有那麼簡單就好了。”
“難道我說的不對?”高悠看著他,想要得到一個答案。
陳啟勳嘆了口氣,道:“你之前一直在東宮過著無憂無慮的太子生活,對朝廷的情況不瞭解,皇上也不是什麼事都做,他也有很多無奈。”
“到底怎麼回事?”高悠皺著眉頭,目光銳利地看著陳啟勳,聲音中充滿了疑惑。
陳啟勳隨即把太后和魏家的情況,詳細地跟高悠說了一下。
“原來是這麼回事。”高悠語氣沉重,眉頭緊鎖。
這些事情以前的太子還真的不知道,所以他才對此一無所知。
原本他還想著找到太后等人犯罪的證據,讓皇上解決掉他們。
但現在聽陳啟勳這麼一說,才知道事情沒那麼簡單。
高悠輕嘆了一口氣,眼神中閃過一絲無奈:“那父皇準備怎麼解決現在的困局?”
陳啟勳搖了搖頭,語氣低沉:“皇上一直在尋求解決的辦法,但到目前為止,還沒找到有效的辦法。”
“父皇想要的解決辦法,是什麼樣的?”高悠皺著眉頭,目光深邃地問。
陳啟勳想了一下,語氣堅定:“既能除掉太后一黨和其他幾大世家的勢力,但又不會造成激烈對抗,引起社稷動盪,給外邦可乘之機。”
高悠搖著頭,撇著嘴道:“這個有點難度。”
這就好比一個人病了,需要手術才能治好,但這個人又害怕開刀,只想採取保守治療法。
而保守治療,一是花的時間長,二是未必能夠達到根除的效果,甚至還有可能讓病情惡化。
“是啊,要不皇上也不會那麼為難。”陳啟勳嘆息一聲,聲音中帶著無奈。
高悠見他意志有點消沉,隨即笑道:“雖然有點難度,但也不是完全沒辦法。”
“哦,你有辦法?”陳啟勳眼中閃過一絲期待,目光灼灼地看著高悠。
高悠誠實地搖了搖頭,道:“暫時沒有,但不代表以後也沒有。有可能今晚睡一覺起來就有了。”
他自信滿滿,語氣中帶著堅定和樂觀。
受到高悠的影響,陳啟勳的情緒也有了好轉,微笑著點了點頭:“好,那我就等著你的好訊息”
高悠眼神中充滿了信心,道:“放心吧,我一定會想出辦法的。”
陳啟勳站起來,拍了拍高悠的肩膀,微笑著道:“不要想的太多,皇上回來了,以後太后他們也不敢再害你。早點休息。”
說罷,他轉身離去。
高悠看高大上他的背影,自言自語道:“想不到這朝廷的事那麼複雜,連皇上都有所顧慮。
如此看來,要對付太后,首先得把她那些勢力剷除掉,否則就算有證據交給父皇,他現在也不會動太后。”
一夜過去。
皇上升殿早朝。
皇上外出巡視兩個多月,官員們要奏的事情很多。
從凌晨五點,一直到早上九點,整整耗時兩個多時辰才奏完。
皇上正準備退朝,這時御史王隆站出來,聲音洪亮而堅定:“啟稟陛下,臣參奏太子高悠在萬花閣喝花酒,與人爭風吃醋,縱容侍衛打傷數人,行為荒唐,有失體統。
臣請陛下嚴懲太子,以正朝綱!”
王隆的話才剛剛說完,禮部右侍郎孫昂立刻站出來補充:“臣孫昂參奏太子高悠,不聽勸阻,強闖國子監胡作非為,打傷多名學子與國子監教授,並燒燬了國子監的藏書樓。
此事不僅引起了國子監師生的憤慨,也在京城所有文人中引起了強烈不滿,大家都要求嚴懲太子,以維護文人的尊嚴!”
接著吏部右侍郎錢均衡也站出來道:“陛下,臣參奏太子高悠,當街買東西不付錢,還縱容手下砸了那家商鋪,打傷店鋪主人與夥計。
此事在京城商人和百姓中間引起極大的震動,大家都怒斥太子,希望皇上能嚴懲太子,以平民憤!”
緊接著宗正寺寺卿高承名站出來參奏:“陛下,臣參奏太子高悠,強闖太廟,打傷太廟看守,出言汙辱歷代先帝。
此事已經引起了高氏宗親的極大憤怒,大家都希望皇上能嚴懲高悠,以維護皇家的榮譽!”
騰文閣大學士鄭浩文亦站出來參奏高悠道:“臣參奏太子高悠當街意圖非禮女子,女子抵死不從,太子惱羞成怒,竟讓侍衛對女子進行拖拽毆打,致使女子受傷。
那女子不堪遭受如此羞辱,當天夜裡便懸樑自盡了。
百姓對太子怨聲載道,並對皇上縱容太子不管感到非常不滿。
現在百姓們都盯著這事,如不懲罰太子,恐引起民變。還請陛下為死去女子做主。”
“臣要參奏太子……”
“臣參奏太子……“
緊接著,又有十幾名官員站出來參奏高悠,各種罪狀紛紛而來,聲討之聲此起彼伏。
朝堂上的氣氛瞬間緊張起來。
皇上讓人把所有參奏高悠的奏摺收上去,逐一看完,臉色陰沉的可怕,雙手緊握拳頭,渾身發顫,心中怒火激盪,冷聲命令太監:“去把太子叫來!”
端王和梁王站在一旁,看到皇上生氣的表情,心中暗自得意。
他們眼神交匯,露出陰謀得逞的笑容。
高擘和費安遠也站在一旁,他們的眼中也閃過著幸災樂禍的光芒。
這麼多罪名,就算皇上再想袒護高悠都難,畢竟這次高悠可是把皇室宗親,百姓,文人全都得罪了。
眾怒難犯,皇上也不能不顧忌後果。
尤其,辱罵歷代先帝這條,這可是逆倫犯上,大逆不道之罪,是要殺頭的。
高悠這次算完了,就算皇上念父子之情留他一命,也一定會把他貶為庶民,趕出京城。
一想到昨天高悠差點把他們全都給宰了。
端王,梁王,高擘等人就心火難滅,暗暗發狠,等高悠被逐出京城,一定要把他抓回來,凌遲處死,以雪昨天之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