郭清江看了高雋一眼,神情凝重道:“如果真的是這樣,那費相的房子就保不住了。”
“房子只是小事。高悠頂多也就住一段時間,等他的王府修好了就會搬走。”
高擘表情凝重道:“關鍵是父皇對高悠的態度。
從現在的情況來看,父皇對高悠的重視,不僅沒有減少,反而更甚。
如果繼續這樣下去,說不定哪天他就恢復了高悠的太子之位。
那我們做了這麼多的努力,豈不就白費了。”
郭清江贊同地點了點頭,道:“榮王殿下說得不錯,以陛下現在對高悠的態度來看,不是沒有那個可能。”
“那該怎麼辦?”高湛問。
高擘道:“當務之急,就是要讓父皇趕快確立新太子。
只要新太子確立了,父皇再想要恢復他的太子之位就難了。”
高擘做夢都想當太子。
現在太子之位好不容易空出來了,真的不願意看到高悠再坐回去。
所以,希望借這件事,讓大家能夠儘快向皇上舉薦他為太子。
高湛道:“大哥說得對,立太子的事情不能夠再拖了。
咱們明天一早就向父皇推薦大哥為新太子。
三皇叔,四皇叔,你們覺得怎麼樣?”
端王看了看梁王。
梁王略想了一下,道:“走,咱們去找陵國公,聽聽他的意見。”
魏繼業是他們這個集團的智囊。
凡是重大的問題,只要他在京城,都會找他商量,聽取他的建議。
幾個人上了馬車,去了魏繼業家。
魏繼業年紀大了,沒有什麼特別的事情,每天亥時之後就會睡覺。
梁王他們到的時候,他已經睡下。
下人把他叫醒,他慢吞吞地起來,披了外衣,打著哈欠到了內堂。
“有什麼事情不能明天說,這麼晚了你們還來?”魏繼業走到椅子坐下。
梁王道:“要是沒有什麼重大的事情,我們也不會來找你了。”
魏繼業看到他們一個個的臉色比較沉重,就知道事情肯定不小,道:“到底出了什麼事情?”
張太祥把事情的前因後果說了一下。
魏繼業聽完之後,沒有急著發表自己的看法,而是緩緩地掃了他們一眼,問:“那你們來找我的目的是什麼?”
“當然是商量儘快確立新太子的事情。”
高道:“照現在父皇對高悠的態度,說不準哪天他就恢復他的太子之位了。
所以,我們一定要趕在他恢復高悠太子之位前,把新太子確定下來。
這樣,就可以打消父皇恢復高悠的太子位的念頭。”
魏繼業微微點了點頭,道:“那你們想要怎麼做呢?”
高湛道:“明天早朝的時候,大家一起保奏大哥為太子。”
魏繼業搖了搖頭,道:“不行。”
“為何不行?”高雋問。
魏繼業慢條斯理的道:“我們才剛剛把高悠從太子的位置上拉下來,皇上對此事依然沒有釋懷,這個時候向他提出立榮王為太子,他根本不可能答應。”
“不試試,怎麼會知道父皇不答應呢?”高湛道。
魏繼業看了他一眼,道:“你是皇上的兒子,怎麼對皇上的性格一點也不瞭解?”
說著他站了起來,用手輕輕地拽了一下披在身上的外衣,走到內堂中間,道:“皇上本來就對我們這些圍在太后周圍的人不滿。
現在,他又被我們逼著廢掉了高悠。
更加深了他對我們的恨意。
今天他在金殿高調地封賞高悠,就是在故意做給我們看,向我們表達他的不滿。
在這種情況下,皇上又怎麼會同意由我們舉薦的人做太子?
甚至,都有可能把榮王從太子候選人中徹底排除。”
高擘一聽緊張了。
要知道,他為當太子做了很多事情。
如果真的因為太急,而失去當太子的機會,可就得不償失了。
高湛看了在座的人一眼,都沒人說話,道:“那怎麼辦,難道咱們就眼睜睜地看著父皇,重新立高悠為太子?”
魏繼業用眼角的餘光瞥了他一眼,淡漠地道:“那倒也不是這麼說。”
高雋有些耐不住性子了,氣急促地道:“國公,你有什麼話就直接說出來好了,別總是繞來繞去的。”
“是啊,這裡又沒有其他的外人,全是我們自己人,有什麼話你就大大方方地說出來,大家心裡也好有個底。”
魏繼業慢慢轉過身,看著他們道:“雖然明天我們還不能向皇上提出推舉榮王,但我們可以提前做一些準備。
比如去暗中聯絡一些中間官員,讓他們過兩天向皇上提出立榮王為太子。
這些官員的話,皇上比較容易聽得進去,而且也能獲得厲剛等清流官員的認同。
到時候,我們再順勢站出來贊同。
這樣一來,事情便可水到渠成。”
郭清江點了點頭,道:“國公說的是,這件事情讓那些中間官員提出來,比我們更合適。”
張太祥也贊同地點了點頭,道:“既然這樣,那我們就分頭去跟那些中間官員接觸,勸說他們舉薦榮王為太子。”
“那費相這邊怎麼辦,高悠可還在他家裡賴著呢。”梁王道。
魏繼業道:“高悠也不過就是想拿他出出氣,不會真對他怎麼樣的。
畢竟皇上現在皇上回來了,高悠也不敢再任意妄為,頂多也就是讓他吃點苦頭。
明天費相上朝對皇上一說,皇上就會讓高悠搬出來。”
聽到魏繼業這麼說了。
大家也就沒有再說什麼,起身告辭離開了。
魏繼業站在內堂門口看著他們離去的背影,冷著臉哼了一聲,道:“一群成事不足,敗事有餘的東西。
若沒有老夫主持大局,你們早就被皇上清理的乾乾淨淨了。”
隨後,打了哈欠,回去睡覺了。
夜,越來越深。
費府門前看熱鬧的人早已散去。
府裡面也安靜了下來。
所有費府的下人,全被圈禁在院裡席地睡覺。
高悠手下的宮女、太監則各自找了房間休息。
侍衛分成十二隊,在府裡來回巡視,連一隻蒼蠅都飛不進去。
費安遠一家,被高悠派人安排在一個閒置的院子裡。
不過,今夜他們一家註定無法入睡。
轉眼,三個時辰過去。
黎明將至。
高悠睜開眼,朝窗外面看了一下,大概凌晨五點多的樣子。
“費安遠該上早朝了。”
高悠起來,讓人去把費安遠叫來,道:“昨天晚上跟你說的都記住了吧?”
費安遠忙道:“王爺放心,臣都記住了。”
高悠微微的點了點頭,然後看了一下他身上穿的官服,道:“你就穿這個上朝嗎?”
費安遠點了點頭,帶著疑惑道:“臣一直是穿這身官服上早朝。王爺,有什麼不對嗎?”
“當然不對了。”
高悠道:“昨天晚上,你被我折磨了一夜,今天還能夠穿著這麼正規的官服上朝,這不是讓端王他們起疑心嗎?”
“那臣該怎麼穿?”費安遠問。
高悠問:“昨天晚上你回來時穿的那件衣服呢?”
“在房間裡。”
“去換上,我給你設計個造型。”
費安遠回去換上了昨晚穿的衣服,高悠讓在地上來回地翻滾、磨蹭了一會,直到把衣服磨得又破又髒,才讓他停下。
高悠環抱雙手,上下打量了他一下之後,道:“把頭髮弄散,再弄點塵土抹在頭上和臉上。”
費安遠把頭髮解開,用手在地上抹了一點塵土,然後塗在臉上和頭髮上。
“再脫掉一隻鞋。”
費安遠又把鞋脫掉了一隻。
高悠再次打量了一下,滿意了,點頭道:“這回可以了,去吧。”
費安遠朝他鞠躬作揖之後,轉身離開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