又過了一會。
謝寧才稍稍平復了下心情,打算仔細問問他那二十多萬兩到底被用走了多少。
廖吉昌又開口道:“徒兒,為師記得上次你在其他世家哪兒,又了掙了一筆,得有十多萬兩吧?”
謝寧倏而抬頭,滿臉拒絕地看向他。
就聽廖吉昌廖大人緊了緊嗓子道:“通商的榷場排水沒做好,還有幾口井需要挖,還有……”
外間,譚佑銘聽著劉喜成左一句有一句逼問徐賀,榷場的司監到底是誰,怎麼之前一點訊息都沒有。
徐賀低頭就是吃,一句話不說。
那點豆粥鹹菜恨不能一個個嗦嘍。
譚佑銘剛要說榷場的監司人選他知道,還沒張口,便見一時間在西北政壇風頭無量的謝寧、謝小三元風風火火地從裡間出來,臉色漲紅不說,怒氣衝衝得連見了他們三,連招呼都沒打。
劉喜成當下不悅,“這謝三元怎麼回事?見了上官怎地不行禮?一點規矩沒有!”
“你有規矩。”
話音剛落,廖吉昌走了出來,沉聲道:“劉大人規矩懂得多,那趕緊把欠謝三元的買藥錢還了吧,不多,八千多兩!”
馬車一路疾馳到宿川城樓已然是傍晚。
燦陽如血。
一片橙色光線之下,站在宿川城樓上視線之內能望見甚遠處,升上天空的一束束煙火。
是胡人在埋鍋造飯。
謝寧在心中判斷。
廖吉昌看著遠方沉思道:“裴統領呢?”
李武與其他衛所千總鎧甲加身,他一見謝寧便驚喜得要過來捶他肩膀。
楊都尉道:“回廖大人的話,裴統領昨日已經帶話回來,說十日後與胡人使者商談他會準時回來。”
“嗯,本官知曉了。”
三個知府大人各有各的事情要忙。
雖然榷場的位置最終沒有定論,但各州府之間對於通商要出的貨品,人員匹配,文書法條契約各種政務還有一大堆要忙。
傍晚的風吹動衣袍烈烈作響,廖吉昌撫摸著下方早已千瘡百孔的城磚,悠悠地道:“謝寧,胡人蠻族與中原比鄰幾百年,近三十年來,大宴內政動盪,胡人政權正興,這才與我天朝行程分庭抗禮之勢。”
“互市通商若是在我大宴兵強馬壯之時,必然是利國利民的大好事,但現在……”
他皺紋橫生的眉目間盡是憂慮,他道:“原本西北邊疆兵馬十萬餘眾,兩年前楊將軍一仗損失三成,去年又因逍遙撒裁撤掉將近一萬,現在我手中能呼叫的兵勇不足五萬……”
“徒兒啊……”
“朝廷喂不飽我的馬,世家刨了我邊關大將的根。”
廖吉昌拍了拍謝寧的肩膀,倏忽之間,滿目哀傷,“我是真想讓這一片西北的天地,能在我手裡長治久安,百姓安居樂業,讓塞外蠻族再不敢來犯!你——
能否幫幫我?”
謝寧心下悍然。
城牆之上,一面是關內廣袤的土地,另一面是,塞外胡人冉冉升起的煙火。
他頓時有些明白,何為保家衛國的風骨與氣節。
跟著廖吉昌走了大半天,不得不感嘆,地方政權頭號人物真的是太忙了,上午他去的時候廖吉昌在跟三個知府開小會,午飯囫圇一口,就要趕往下一個地方,馬車上幾個時辰,還要聽幾個書記官彙報政務,光是一個下午處理的公文就有半人多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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