謝寧三人走出大廳的時候,趙斌緊隨其後,“謝兄,吳兄!”
他剛喊,謝寧就轉過頭來,手指著地下,“你站那兒,在往前一步準保揍你!”
這三孫子,兩次了他都和稀泥和得開心。
趙斌手中扇子一揚,朗聲笑道:“謝兄不要小心眼麼,你方才一言天下皆是我趙家的天下,此話甚對,你對我胃口,咱們交個朋友找個地方繼續喝兩杯怎麼樣?”
“不怎麼樣!”
謝寧道:“你不和我胃口,再會!”
謝寧幾人走後,場面一度尷尬。
鬧成這樣盧家等世家,再想打什麼鬼主意,也沒法繼續。
譚佑銘出逢仙小築的時候,謝寧幾人已經不見,還沒上馬車譚佑銘就道:“府衙門前還沒散?”
閻學政之所以等在這,也是料到世家對會院試結果有微詞,聽譚佑銘這樣說,他道:“回大人的話,還沒散,說是一定要個公平的結果。”
“……公平?”譚佑銘氣笑出聲,“一群被人煽風點火就沒了腦子的烏合之眾,去把縣試、府試,院試三次考試的前十名答卷全部張貼大榜上,我看技不如人之下,他們拿什麼臉要公平!”
科舉試卷向來沒有公然張貼的先例。
閻學政猶豫了下道:“大人,要不要向上請示廖大人,或者是明早得了廖大人的令再張貼?”
“不用!就現在!”
譚佑銘怒道。
今日一場飯局世家門閥欺人太甚,他們什麼意思,一會拿去年的災民說事,一會拿謝寧小三元舞弊說事。
什麼意思?!!
是不給他們城外的山地,那謝寧的小三元就是舞弊得來的,不給他們想要的目的,十幾萬災民的疫病蔓延他們就都不管了?
譚佑銘為官二十幾年,這輩子在官場上都沒受過此等窩囊氣。
便是西北門閥世家遍地,也沒有這樣脅迫地方官員的道理!
譚佑銘想著謝寧席間的一番話,猶覺不解氣,他道:“把小三元的卷子第一個貼出來!”
*
這邊謝寧吳俊源一出來就捧腹大笑。
尤其吳俊源樂得都要扶牆根了。
張子宸驚魂未定地道:“你們還笑?謝寧,你知不知道你剛才得罪的是什麼人?”
“什麼人,不就一幫老頭子!”
謝寧笑著。
看起來有些沒心沒肺。
“老頭子!”
張子宸在本地念了十三年的書,對本地門閥如何打壓貧民學子的手段可太知道了,他又驚又急地道:“那可是整個西北地區所有門閥世家的家主,都在哪兒了!都讓你一口氣給罵得下不來臺!”
“那又如何?”
不是謝寧不知天高地厚。
而是那樣的場面,就連一州知府都被逼迫,他一個農家出身的秀才,咄咄相逼之下,一個弄不好功名都能給逼迫成舞弊得來的。
再說,那譚知府,明顯在他站出來後,眉眼舒展,看向自己的目光全是喜愛之氣,藏都藏不住,自己幫他解了那麼大一個圍,他謝寧又是雲州府親自提拔上來的小三元。
他不信,譚佑銘日後不護著他。
“還如何?”
張子宸氣謝寧根本不知道世家的可怕,他道:“在咱們大宴,世家高過皇權,地方更是如此,別的地方不說,就說咱們雲州本地,私鹽煤礦錢莊哪一樣不是握在世家手中?”
“便是咱們城裡的幾個私塾,要想出個秀才,那都得是世家點頭!”
“你能如此冒尖,能榜上有名就燒高香了,怎還敢這麼得罪!我記得你家是清水鎮的,要是雲州城外的山地都租借給了世家門閥,恐怕他第一個扒的就是你家祖墳!”
其實張子宸說的並沒有多誇張。
歷史上門閥氏族的力量的確龐大。
烏江項羽一條腿,弘農楊氏兩千年。
門閥世家最鼎盛的時候,連龍椅上的天子都可以左右換人。
更遑論平民百姓了。
要是雲州府外的山地都租借給了世家門閥,甭說他家祖墳,就是尋常百姓家死個人都得去世家門口跪著懇求,求能在祖墳裡下葬。
“他們敢!”
吳俊源緩過來笑勁,橫眉冷肅正色道:“我雖為世家子弟,但也最明白世家根底,謝寧你不用怕,你與我雖然今日第一次見,但投契這東西無需年份,只一眼,我就認定你了!”
“我之所以放著好好的家裡不待,就是看不慣世家行事。”
“你把心放肚子裡頭,明日我給兄長去一封信,叫他派幾個兵勇過來看護你,有赤甲軍相護,我看他們敢拿你怎麼樣!”
赤甲軍?
這下不光是張子宸,就連謝寧都為之一愣。
赤甲軍是什麼,乃是鎮守西北門戶最精悍勇猛的騎兵部隊,但凡赤甲軍所到之處,胡人退避三舍,官府門閥的人就沒有不忌憚的,他吳俊源一封信就能調來赤甲軍的兵士,簡直讓人大吃一驚。
“你倆這麼吃驚做什麼?”
吳俊源笑了,“哈哈,你們當他盧霆老兒宴席之上怎會請我,可不光是因為我解元的名頭,那是因為家兄乃吳世英是赤甲軍統領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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