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個說話的四十歲男人,明顯症狀要比那個三十歲的重上不少。
謝寧扒開他的衣裳,在爛瘡附近的腫塊上摁了幾下,“是這裡疼嗎?”
“是,是,就是這裡疼……”
“那這裡呢?”謝寧拿來一旁案上的銀針,對著爛瘡邊緣紮了進去,“這裡都疼嗎?”
“不疼……”
這個人的毒明顯已經深入臟腑,毒血之症,盡數發出表皮,逍遙散的毒已經遠超面板所能承載。
見謝寧沉吟著臉,面色凝重。
“年輕後生,你是這是啥意思?”
“我是不能活了嗎?”
謝寧撇了他一眼,沒答話,轉而對吳大夫道:“他的毒已經深入五臟六腑,光靠吃拔毒藥效果趕不上發毒的速度,吳老這位病人可否交於晚輩處理?”
“這幾個人本來就是簽了生死狀,來免費試藥的!“藥鋪每天給他們一日三餐不說,要是真死了,每個人還給三百文安家費,他們的命都是你的,你想怎麼弄就怎麼弄!”
吳大夫捋著鬍鬚,不同於病人驚恐的眼神,目光裡滿是期待,就跟現代追劇看瑪麗蘇劇情的觀眾差不多。
謝寧一聽便樂了,對旁邊的藥童道:“勞煩,取一錢冰片,金銀花二錢……碾磨成粉,還有拿兩把平刃刀、鑷子剪刀,一桶白開水來!”
在聽見這年輕後生,念藥名的時候,病人還不覺得有什麼,但一聽到剪子、鑷子開水,就開始慌起來。
鑷子?剪子、白開水?
還有那個什麼刀!
這是要幹什麼?
難道是要把他給扒皮抽筋不成?
“大夫!老吳大夫!”男人拽著吳大夫的胳膊不撒手,“我不想死啊!我還想活啊!就算我跟你們簽了生死狀,你們也不能把我當白豬來開膛破肚啊!”
被他這麼一喊,不光是屋內的幾個病人臉色駭然。
連院外的人都探著腦袋好奇往內院看。
病房內,另外一張床上躺著的趙二虎死死地盯著不遠處這個年輕人。
他是雲州城內的捕快,三年前因為巴結班頭,跟著一起吸食逍遙散落下的病根,他躺在這裡的其他人不同,他不是因為沒錢才躺在這裡籤生死狀試藥,而且是因為每每班房下發任務,他都因為毒發而耽誤事。
毒發的時候,他的身體就像是爬滿了蟻蟲同時啃噬他的血肉。
那種痛苦到骨髓裡的滋味,簡直叫人生死不能。
偏偏官府禁了逍遙散,尋常百姓再碰都要掉腦袋,他一個官府當值的若是再碰,按律都要累及家人。
只能上這裡來碰碰運氣。
清早藥鋪的人就灌了他一大碗藥湯子。
中午又吃了兩顆草藥丸子。
四肢上爛瘡那些麻癢疼倒是好了很多,但一看吳大夫領著個年輕人進來,還任由年輕人將那個人開膛破肚,他在床下暗暗攥緊了拳頭,即便他跟藥鋪簽了生死狀,想要拿他開刀那也是休想!
另外一張床上的張大媽想法跟趙二虎也是差不多。
她是因為要供讀書的兒子考取功名,繡活趕不上讀書的花銷,才偏聽的旁人的話,吸了這一口下去一夜眼睛都不睏倦的逍遙散,
到如今,朝廷禁了那讓人上癮的逍遙散,她因此毒發不說,家裡也徹底斷了來源。
她已經揹著兒子,跟藥鋪的人簽了生死狀,這一條命算是交到了人家手裡,雖然事先有了預料,但這會要真的看旁人開膛破肚,而且下一個就輪到自己,登時嚇得冷汗直流,心臟突突跳。
“大、大夫,老吳大夫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