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是我考慮不周，王爺見諒。”她低聲說道，語氣中帶著幾分不情願。
“玉醫娘子身為大夫，關心將士們的身體是應當的。”東凌琛唇角微揚，目光卻愈發深沉，“只是戰場兇險，若不加緊訓練，恐怕更多人會喪命。”
這番話如同一記重錘擊中蘇雨煙的心口。她確實沒想到這一層，一時語塞。遠處傳來號角聲，幾隻烏鴉撲稜著翅膀飛過，在暮色中留下幾聲淒厲的鳴叫。
“王爺說得對，是我狹隘了。”她微微欠身，語氣誠懇。抬頭時，卻發現東凌琛正用一種奇特的目光注視著她，彷彿要將她看透。
營帳內，喜寶正焦急地來回踱步。帳篷裡點著幾盞油燈，昏黃的光線中，小傢伙的影子被拉得老長。
“孃親！”一見到蘇雨煙，喜寶就像找到主心骨般撲了過來，小手緊緊抓住她的衣袖，“郭叔叔剛才醒了一下，但又睡著了。我、我害怕...”
蘇雨煙蹲下身，輕輕揉了揉他的腦袋。小傢伙的頭髮有些凌亂，眼圈微紅，顯然是哭過。“這是好事，說明郭叔叔的傷勢在好轉。別怕，有姐姐在。”
“真的嗎？”喜寶眼睛一亮，淚水還掛在睫毛上。
“當然是真的。”她笑著點頭，伸手擦去他臉上的淚痕，“現在讓我給郭叔叔換藥好不好？”
喜寶立刻乖巧地點頭，還主動幫她拿來了藥箱。小小的身影在帳篷裡忙前忙後，時不時偷瞄一眼昏睡的郭子寧，眼中滿是擔憂。
東凌琛站在帳門處，靜靜地看著這一幕。喜寶從未對任何人表現得如此親近，就連對他這個父王也是敬畏多於親近。可眼前的畫面卻讓他心頭泛起異樣的情緒。
這情景太過溫馨，反而刺痛了他的眼。
他想起了帝都的那個女人，同樣叫蘇雨煙的王妃，那個用盡心機才嫁進王府的女人。記憶中的笑臉與眼前人重疊，讓他心中翻湧起難以名狀的情緒。
東凌琛轉身離去，腳步聲中帶著幾分怒意。帳簾被他掀起又放下，發出“啪”的一聲響。
“父王這是怎麼了？”喜寶疑惑地看向帳門，小臉上寫滿困惑。
蘇雨煙輕哼一聲：“別管他，我們專心給郭叔叔換藥。”她小心翼翼地揭開郭子寧身上的繃帶，傷口已經開始結痂，但仍需細心處理。
處理完郭子寧的傷勢，蘇雨煙收拾好藥箱，正準備離開。
“玉醫娘子，王爺說...”項忠喘著氣，“讓喜寶跟您住幾日。”
蘇雨煙愣住了，手中的藥箱差點掉在地上：“王爺的意思？”這個決定太過突然，讓她一時難以置信。
“軍營現在很亂，實在無暇照顧喜寶。”項忠解釋道，目光有些閃爍，“等處理完這邊的事，我們就接他回來。”
“藥師姐姐，我可以跟你住嗎？”喜寶期待地看著她，小手緊緊攥著她的衣角。那雙清澈的眼睛裡滿是期待和懇求，讓人無法拒絕。
蘇雨煙心都要化了：“當然可以。”她伸手接過喜寶，小傢伙立刻依偎在她懷裡。
夜色漸深，馬車在崎嶇的山路上緩緩前行。車廂裡點著一盞小油燈，喜寶依偎在蘇雨煙懷裡，小聲說道：“我聽說...昨晚死了好多人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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