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在他們即將到達出口時,血檀刀突然劇烈震動起來!
冷青鋒本能地將白小仙推到身後,刀已出鞘。
通道出口處,站著一個高大的身影。
月光從那人背後照來,勾勒出一個模糊的輪廓。
冷青鋒眯起眼睛,終於看清——那是個身著灰袍的老者,白髮披肩,面容枯瘦,一雙眼睛卻亮如星辰。
“十年了…”
老者的聲音沙啞卻有力,“終於等到你們。”
白小仙倒吸一口冷氣:“莫長老?您…您還活著?”
老者微笑:“銀月谷守墓人,豈能輕易死去?丫頭,你長得真像你娘。”
冷青鋒沒有放鬆警惕,血檀刀依然指著老者:“你是誰?”
“你不記得我了,孩子。”
老者的目光落在血檀刀上,眼中閃過一絲憂慮,“也難怪…被這把刀影響三年,能保持清醒已是奇蹟。”
白小仙輕輕按住冷青鋒的手腕:“放下刀,他是銀月谷四大長老之一的莫問天,孃的摯友。”
冷青鋒緩緩收刀,但戒備未減。
莫問天轉身示意他們跟上:“來吧,時間不多了。薛無淚已經過了黑松林,離這裡不到五里。”
三人走出通道,眼前豁然開朗——這是一處隱蔽的山谷,四面環山,中央一潭清澈的湖水映照著月光。
湖邊有座簡陋的草廬,炊煙裊裊。
“這裡是…”
“月影潭,銀月谷最後的淨土。”
莫問天領著他們走向草廬,“當年谷中遇襲,我帶著部分婦孺逃到這裡,依靠先人佈下的禁制躲過一劫。”
草廬內簡單卻整潔。
莫問天取出乾淨的衣物讓他們更換,又端來熱騰騰的粥和草藥。
白小仙感激地接過,但冷青鋒依然站著不動。
“你有很多疑問。”
莫問天看穿了他的心思,“問吧,趁我還有時間回答。”
冷青鋒直視老者的眼睛:“血檀刀到底是什麼?為什麼選中我?”
莫問天嘆了口氣,示意他坐下:“血檀刀是血魔宗的鎮派之寶,也是最大的詛咒。它能賦予持刀者無上力量,但代價是逐漸吞噬持刀者的記憶和靈魂。”
“至於為什麼選中你…”
老者看向白小仙,“丫頭,你沒告訴他?”
白小仙低下頭:“我以為…等到了青冥山再說更合適。”
莫問天搖頭:“已經沒有時間了。孩子,你不是被刀選中,而是被銀月夫人選中的‘守刀人’。”
“守刀人?”
“十年前那場浩劫,血魔宗餘孽盜出血檀刀,意圖復興邪宗。銀月夫人率眾阻止,雖然奪回了刀,但也付出了慘重代價。”
莫問天的聲音低沉下來,“刀中封印著血魔宗歷代宗主的殘魂,必須有人以自身精血為引,重新封印。”
冷青鋒的手不自覺地摸上左耳後的疤痕:“所以這個印記…”
“不僅是同生誓約,也是守刀印記。”
莫問天點頭,“銀月夫人將封印之法一分為二:你持刀守外,小仙持咒守內。只有你們合力,才能徹底鎮壓刀中邪魂。”
冷青鋒的頭痛越來越劇烈,更多的記憶碎片湧現——銀月夫人的銀針刺入他的耳後,劇烈的疼痛;小仙緊緊握著他的手,淚流滿面;一個莊嚴的聲音在耳邊迴盪:“以月為誓,同生共死…”
“為什麼我會忘記這一切?”
他咬牙問道。
莫問天看向窗外的月亮:“因為封印需要。守刀人的記憶越少,刀中邪魂就越難找到突破口。但現在…”
他的目光落在血檀刀上,“第六顆星已經亮起,封印正在瓦解。”
彷彿印證他的話,血檀刀突然自行出鞘三寸,發出一聲清越的刀鳴。
冷青鋒感到一股強大的吸力從刀身傳來,彷彿要將他整個人拉入刀中!
“控制它!”
莫問天厲喝,“用守刀印記!”
冷青鋒左手按住耳後的疤痕,右手緊握刀柄。
疤痕處傳來灼熱的痛感,與刀柄的冰冷形成鮮明對比。
兩股力量在他體內交鋒,痛苦得讓他幾乎跪倒在地。
白小仙衝上前,將自己的手覆在他的手上。
她耳後的疤痕也開始發光,兩道光束在空中交織,形成一個完整的月牙圖案。
血檀刀在這光芒中漸漸安靜下來,重新歸鞘。
“還好…及時…”
莫問天鬆了口氣,突然劇烈咳嗽起來,嘴角溢位一絲鮮血。
“莫長老!”
白小仙驚呼。
老者擺擺手:“無妨…老毛病了。”
他從懷中取出一卷發黃的羊皮紙,“這是銀月夫人留下的地圖,標註了青冥山血魔宗遺址的入口。你們必須在天亮前趕到那裡,完成最後的封印。”
冷青鋒接過地圖,發現上面除了路線,還有一些奇怪的符文,與血檀刀身上的紋路相似。
“怎麼完成封印?”
他直截了當地問。
莫問天的目光在他們之間遊移:“血祭。要麼用薛無淚的血徹底洗去刀中邪魂,要麼…”
他頓了頓,“用守刀人的血,與刀同歸於盡。”
屋內一片死寂。
遠處,一朵火蓮在夜空中綻放,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近,都要大。
“他來了。”
莫問天站起身,“從後山走,有條小路直通青冥山。我會盡量拖住他。”
白小仙眼中含淚:“莫長老…”
“別哭,丫頭。”
老者慈愛地摸摸她的頭,“能再見到你,我已無憾。”
他又看向冷青鋒,“孩子,記住——刀是你的工具,不是你的主人。”
冷青鋒深深鞠躬,然後拉起白小仙向後門走去。
臨出門前,他回頭看了一眼——月光下,莫問天負手而立,灰袍飄飄,宛如一株不老松。
“走吧。”
白小仙輕聲道,“完成孃的遺願。”
兩人消失在夜色中。
遠處,火蓮越燒越旺,將半邊天空染成血色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