陳默拔出肩上的彎刀,鮮血噴湧。
他點穴止血,劍尖抵住薛冷喉嚨:“解藥。”
薛冷冷笑:“斷魂散沒有解藥。”
紅葉走過來,從薛冷懷中摸出幾個瓷瓶。
她開啟聞了聞,挑出一個青色小瓶:“他在說謊,這是解藥。”
她倒出兩粒藥丸,一粒自己服下,一粒遞給陳默。
陳默服下藥丸,清涼感立刻從丹田擴散,壓制了毒性。
他劍尖微微用力,在薛冷喉嚨上刺出一點血珠:“誰派你來的?”
薛冷閉口不言。
紅葉卻笑了:“幽冥左使,‘鬼書生’白無咎,對吧?”
她踢了踢薛冷的彎刀,“刀柄上的白鶴標記,是他的手筆。”
薛冷眼中閃過一絲慌亂。
陳默知道紅葉猜對了。
白無咎是幽冥組織的智囊,主上最信任的謀士,但他為何對一個女子如此執著?
“玉佩裡有什麼秘密?”陳默問。
薛冷突然大笑,笑聲戛然而止——他咬碎了藏在牙中的毒囊。
黑血從嘴角流出,他的眼神迅速渙散。
“該死!”紅葉跺腳,“幽冥的人都是瘋子。”
剩餘的三個啞巴刀手見主人已死,紛紛舉刀自刎。
轉眼間,小院中只剩下滿地屍體和越來越大的雨聲。
陳默的毒性雖被壓制,但兩處刀傷仍在流血。
他踉蹌著走向屋內,紅葉扶住他:“你救了我一命。”
“扯平了。”陳默甩開她的手。
屋內,陳默找出金瘡藥,自己包紮傷口。
紅葉坐在對面,臉色依然蒼白,但精神好了許多。
她好奇地打量著簡陋的屋子:“沒想到‘寒鴉’的巢穴這麼樸素。”
陳默沒有理會,從暗格取出一個木盒。
盒中是半塊玉佩,與他師父臨終交給他的那半塊一模一樣,只是紋路相反。
他將兩塊玉佩並在一起,嚴絲合縫,組成一個完整的圓形。
玉佩中央刻著一個小小的“清”字。
“你師父是柳清風?”紅葉突然問。
陳默猛地抬頭:“你怎麼知道?”
紅葉苦笑:“因為我父親叫葉清霜。他們是結拜兄弟,這玉佩是一對。”
她指著合併的玉佩,“你師父沒告訴你?”
陳默搖頭。
師父很少提起往事,更沒說過有什麼結拜兄弟。
他只知道師父是青城派棄徒,因犯下大錯被逐出師門。
“十五年前青城山發生了什麼?”陳默問。
紅葉的眼神黯淡下來:“一場屠殺。青城派上下七十三口,除了你師父和我父親,無一倖免。”
她握緊玉佩,“而兇手……就是現在的幽冥主上。”
陳默瞳孔微縮。
幽冥組織成立不過十年,主上身份成謎,連四大護法都未曾見過其真面目。
若真如紅葉所說……
“證據。”陳默沉聲道。
紅葉從懷中取出一封泛黃的信箋:“我父親臨終前寫的。他和你師父是那場屠殺的見證者,也是僅存的知情人。”
陳默展開信箋,熟悉的字跡映入眼簾——是師父的筆跡!
信中詳細記錄了十五年前那個血夜,一個蒙面人帶著數十高手血洗青城派,只為搶奪傳說中的《青城劍典》。
而柳清風和葉清霜因在外辦事逃過一劫,卻從此被追殺……
“我父親帶著我東躲西藏,最後還是被找到。”紅葉的聲音顫抖,“他死前把玉佩和信交給我,讓我找到你師父或他的傳人……”
陳默握劍的手青筋暴起。
師父從未提過這些,他只知道師父是病死的,臨終前只說了玉佩的事。
“你師父怎麼死的?”紅葉突然問。
“病逝。”陳默說。
紅葉搖頭:“不可能。修習青城內功的人,不會輕易病死。除非……”
“除非什麼?”
“中毒。”紅葉一字一頓,“血手藥王的獨門奇毒‘百日枯’,症狀與風寒無異,但百日必死。”
陳默如遭雷擊。
師父臨終前的症狀,確實像極了風寒,卻藥石罔效……
窗外突然傳來夜鶯的啼叫——三長兩短。
陳默臉色驟變,這是幽冥組織的緊急訊號,代表有大批人馬正在靠近。
“我們必須走了。”陳默迅速收拾行裝,“白無咎不會只派薛冷一人。”
紅葉勉強站起身:“去哪?”
“先離開姑蘇城。”陳默將兩塊玉佩都收入懷中,“然後……去找血手藥王。”
紅葉驚訝地看著他:“你知道他在哪?”
“有個地方可能知道。”陳默吹滅油燈,“鬼市。”
兩人從後窗翻出,消失在雨夜中。
片刻後,數十個黑衣人湧入小院,為首的男子一襲白衣,手搖摺扇,面如冠玉,眼中卻帶著森然寒意。
“搜。”白無咎輕聲道,“活要見人,死要見屍。”
一個黑衣人從屋內跑出:“左使,找到薛護法的屍體了!”
白無咎走到薛冷屍身旁,拾起那把淬毒的彎刀。
他盯著刀身上的血跡,突然笑了:“寒鴉,你終於露出破綻了……”
摺扇合攏,白無咎望向漆黑的雨幕:“傳令各分舵,懸賞黃金萬兩,捉拿叛徒寒鴉和紅葉。記住,要活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