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是!”
蕭晉權佈置完任務,讓弓箭手抄小路,提前趕往暗河,並埋伏在附近的高地上,等他調令,便一人騎馬順著沿途滴落在地的馬血和虎血,朝江明珠的去向追了過去。
追了大概十幾裡地,便聽見打鬥聲。
竟是江明珠的馬不堪負荷,摔倒在地,被老虎咬得奄奄一息。秦淮林也是一身血地躺在地上,不知死活。
江明珠則撿起秦淮林的佩刀,正在和老虎做最後的殊死搏鬥。
看見這一幕,蕭晉權的心臟都要嚇停了。
他強忍心中驚慌,策馬來到江明珠的身邊,俯下身,貼著馬背,不慌不亂地伸出手,發令道:“上來!”
江明珠不再戀戰,把手中砍得捲刃的刀朝著老虎的腦門丟了過去,一把握住蕭晉權的大手,借力一個翻身,坐上馬背。
“你怎麼來了?”她驚訝道,明明沒有徹底脫困,卻莫名生出了劫後逢生的喜悅。
蕭晉權無暇回答這種白痴問題,只匆匆掃了一眼她身上的幾道虎爪傷,暗罵秦淮林一聲廢物,便一個揚鞭,改道,朝著暗河而去。
不知為何,明明同樣騎著馬被老虎追,她自己一個人時,充滿未知的惶恐,可坐在蕭晉權的馬背上,卻有著前所未有的安全感。
江明珠大幅度地甩袖子,讓香氣快速瀰漫擴撒,吸引老虎的注意,見老虎又追了過來,沒有管地上昏迷的秦淮林,才悄悄鬆了一口氣。
她緊摟著蕭晉權的腰,心道:世子爺啊,只要你今日成功救我一命,前世的那筆賬便不和你算了!
江明珠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,耳邊呼呼的風聲裡傳來蕭晉權的聲音:“抱緊我,跳河!”
什麼河?
她還未反應過來,只下意識更加抱緊蕭晉權的腰,就感覺蕭晉權反抱住她,從馬背上一躍而下,朝著翠綠幽深的暗河。
江明珠下意識憋住一口氣,摟著蕭晉權的腰,與他齊齊墜落河裡。
落水的前一瞬,她聽見他聲嘶力竭地吼道——
“射箭!”
隨著他的話音落下,一口溫熱的鮮血從他嘴中噴出,灑落在她的臉上。
江明珠一愣,下意識看向蕭晉權後方。
只見尾隨的老虎亦躍至半空中,身軀如巨山蔽日,擋住她視野裡的天光,前爪帶著血,顯然在他們棄馬跳河的瞬間,偷襲了他們。
而蕭晉權以己身為肉墊,把江明珠護在前面,默默承受了它的巨大掌擊。
眼見老虎咆哮,長出它的血盆大口,似要一口吞噬他們,突然,無數道箭矢似流星一般劃破天際,泛著鐵器的冰冷銀光,隨著風勢,穿透眼前的這頭龐然大物。
猛虎也在這瞬間被紮成刺蝟,失去了力氣,像崩裂的泰山碎石沉入河中,濺起巨大水花。
先一步落水的江明珠怕它沒有死透,會在水中偷襲他們,當即鬆開蕭晉權,朝著老虎遊了過去,拔出虎身上的一支箭,對準它的喉嚨狠狠刺進去,以絕後患。
鮮血混在河水裡,一下子在她的眼前瀰漫開。
確認老虎徹底斷氣,江明珠才心神一鬆,眼前盡黑,失去意識。
蕭晉權及時抓住了她的手臂,匆忙地抱著她游回了岸上,與弓箭隊匯合,不顧背上的傷勢,也不讓身邊的人接手江明珠,親自將人抱了回去。
江瑾宸見妹妹一身的血,立即要接過手。
蕭晉權卻側過身,避開他的手。
江瑾宸表情一僵:“世子,你和我妹妹的婚約只是你的一言之詞,我父母皆不知情,不能作數,男女授受不親,還是我來吧。”
蕭晉權卻充耳不聞,直到隨行的太醫趕來,才不得不鬆開懷中的人,讓宮女太監照顧。
此時的納蘭香雪也終於相信是自己的衣服有問題,江明珠是替自己擋災,才受的傷。
想到此前自己對江明珠的態度並不友善,不由有些愧疚,她不禁抬眸看向秦懷玉,冷聲道:“秦懷玉,我的衣服是你幫我準備的。江明珠若有什麼意外,我必然要找你討個說法!”
秦懷玉聽說衣服有問題,也有些發矇,下意識辯解:“和我無關,我只是找了霓裳閣的老裁縫定製了這套裙子,上面灑的香粉是什麼,我都不知道。”
納蘭香雪也覺得自己和秦懷玉無冤無仇,不至於讓她這麼暗害自己,且手法這麼拙劣,一下子就能查到她身上,沒好氣道:“諒你也不敢,但這件事即便不是你授意的,也和你脫不了關係,等江明珠醒了,再找你算賬。”
秦懷玉也是啞巴吃黃連,無奈道:“反正我行的正,坐得端,不怕你們查。”
嘉言帝看著被眾人從水裡打撈抬回的虎屍,不由問:“這老虎是誰獵殺的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