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明珠暗暗嘆了一口氣。
不說秦淮林有個萬一,秦家會不會記恨她,重複前世的老路,再次成為皇后的刀,對付相府。就說秦淮林,如今也已是抗擊東凌軍的主力戰將。他若在圍場出了事,納蘭明戰絕對會趁虛而入,舉兵進攻大鄴。
於公於私,她都不能讓秦淮林以身犯險。
她苦笑:“你若作誘餌,還有誰能屠虎?一代名將,就這樣白白犧牲,可太冤了。不如由我引虎,你們找機會下手。”
江明珠捲起衣服的瞬間,馬蹄有一瞬間的停滯。
老虎見狀,正要撲上去,秦淮林及時抽刀,砍在它的虎爪上。
此時的老虎已經被秦淮林先後砍了十幾刀,只是每一刀都不致命,只能削弱它的行動力。
而趁此空擋,江明珠再次調轉馬頭,朝著蕭晉權的方向跑去,大喊:“蕭晉權,照顧好公主!”
“江明珠,莫要胡來!”蕭晉權意識到她要做什麼,一直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的他第一次露出了慌亂的神情。
此前,他還能強裝鎮定,是因為江明珠身後有納蘭香雪這個肉墊。若是馬兒堅持不住,真被老虎追上了,第一時間被撲咬的也不是江明珠。
且有納蘭香雪這道護身符在,嘉言帝是無論如何,也不會讓她出事的。
可她若是要逞強當英雄,做什麼捨己為人的蠢事,以嘉言帝薄涼的性格,只會樂得成全她,根本不會全力施救!
江明珠自然也知道這些,可她騎在紅雪的身上,已經能明顯感覺到它已經到了極限了。如果繼續一直載著她們兩個人,最後的結果便是誰都活不成。
眼下能保一個是一個。
把納蘭香雪推下馬後,江明珠便將手中攥著的長袍一抖,衣袍翻飛,迅速穿上,大喝道:“駕!”
身上驟然少了一個人,紅雪的身姿也輕快了許多,載著江明珠朝人群相反的方向飛奔。
一直追擊江明珠二人的猛虎見自己的獵物突然分開,一時間停駐在原地。受傷的右眼汩汩流血不停。最後,它遵循本能,朝著香味更重的江明珠追了過去。
“江明珠!”秦淮林大喊,再次追了過去。
箭囊裡的箭早已經射空,他只能揮刀砍,可這老虎像是著了魔怔,不知疼痛,不知疲憊,一直追著江明珠。
此時,蕭晉權的面色亦是難看陰沉得能滴出水來。
弄清猛獸發狂的根源後,他把公主交給東凌國使團,立即找上江瑾宸:“彌陀花的香,可有解?”
此時江瑾宸剛聽聞有虎患,趕過來,還不知道被老虎追的人是江明珠,聽見蕭晉權這麼問,神色微微一怔,半日沒有回答。
他不明白,蕭晉權為何要問他這個問題,又是如何篤定他知道答案。
見他還要藏私,蕭晉權的聲音忍不住高揚幾分,厲聲道:“江明珠有危險!對你的秘密,我一點也沒興趣!”
“……”江瑾宸聽見江明珠的名字,緩緩鬆開握拳的手,低聲道:“香味遇水則散。”
遇水則散?
蕭晉權聞言,腦裡立即出現整個圍場的地形圖,並勾勒出最快通往暗河的捷徑。
他來到嘉言帝的面前,下跪道:“聖上,臣請命,將御林軍的弓箭手調動權交給臣。”
不等嘉言帝表態,一旁的高公公先聲奪人:“大膽!御林軍乃聖上的親衛隊,你把它調走,聖上若有什麼閃失,十個你和江明珠都不夠賠!”
時間緊迫,蕭晉權已沒有時間和他掰扯,即便自己抽走弓箭隊隊,還有幾十名近身侍衛保護皇上。
他猛然抬起頭,直視龍顏:“聖上,江明珠乃我父王看中的世子妃,對她的重視遠勝於臣。燕王府已被聖上囚禁皇陵,江明珠今日若是再出什麼意外,我父王必然會疑心是有人在針對他。”
雖然沒有言明後果會如何,可在場之人都清楚,若蕭晉權所言為真,江明珠正是燕王看中的兒媳婦,那江明珠的安危絲毫不亞於東凌國公主。
大鄴經不起東凌軍一再侵擾邊境,同樣也經不起燕王軍揮師南下,劍指京師。
蕭晉權這話,雖然沒有大不敬,可字裡行間卻又透著威脅。
嘉言帝眯著眼,打量面前下跪的蕭晉權。
十三歲入京的少年終究還是長大了。
他知道這個孩子並不像他平日表現的溫順無害,卻不想第一次展示自己的尖刺,竟是為了一個女人。
江承庭此時也聞訊趕來,也顧不得女兒怎麼就從燕王乾女兒變成了他看中的兒媳婦,立即跪下求道:“聖上,臣就這麼一個掌上明珠,她若出了事,臣亦是無顏回去面對髮妻。”
“罷了。人命關天,朕準了。”
有江丞相求情,嘉言帝順勢鬆口,倒也不用擔心答應蕭晉權的要求,會顯得自己是怕了燕王一般。
“臣領旨!”蕭晉權起身後,便接過御林軍的調令護符,看向圍牆處的弓箭手:“眾人隨我出發,一切聽我調令。若有違抗誤事者,殺無赦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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