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明珠假意不知丫鬟的去向,待丫鬟走後,才從梳妝櫃上拿起一把白色象牙梳,一點點梳開自己的秀髮,並把今夜發生的事在腦子裡過了一邊,逐一梳理背後所藏的真相。
聶遠山認識她的字,收到她的信卻沒有發現被掉包,可見替換信件之人會仿寫她的字。而這一點,對蕭晉權來說易如反掌。
從前她就猜到相府裡有蕭晉權安插的耳目,只是她沒有見不得人的事,便也就隨他去了,沒有想過挖出那個眼線。
可如今的蕭晉權顯然已經不能滿足對她的監視,甚至出手干涉,操控她的生活,掉包她寫的信,又攔下別人給她的信,樁樁件件都已經觸及她的底線。
她不能再縱容下去,必須找出那個吃裡扒外之人。
然而要找出此人不難,難的是如何讓蕭晉權不再關注她,回到最初對她漠視的態度。更可怕的是,不光是她,連她的兄長也不知因何緣故,入了蕭晉權的眼。
想到今夜蕭晉權對兄長的態度,江明珠便忍不住擔憂,縱使蕭晉權礙於平日偽裝的君子風範,不會明著對她兄長出手報復,可以他的手腕和心機,若要挖出兄長的秘密和把柄,也絕非是難事。
江明珠哀怨地放下梳子,頗為後悔今日喝那麼多酒,跑蕭晉權面前刷存在感,還連累自己的兄長。
不過轉念想到過去,蕭晉權連她用過的杯子都要扔掉,而今日她不止睡他的床,連他櫃子裡的床褥都拿出來用,又暗暗生出了一絲報復的爽感。
讓他有潔癖,讓他嫌棄她。
抱朴堂還沒有修繕好,海棠苑也被她“糟蹋”了,看他今晚還能睡哪裡!
且蕭晉權這樣的人屬實是欠打,往日她顧慮太多,總是委屈自己,今日有兄長為她出頭,不去想可能會引發的後果,只看當下,她兄長揍他是一點毛病都沒有。
也該讓他知道,她並不是孤苦無依的女君,可以隨意叫他欺負了去。
如此一想,江明珠心裡不再糾結,低頭寫了一封書信。
待輕菱取來裝有炭火的空心鎏金爐,把她的溼發烘乾後,江明珠便把剛寫好的信丟進炭爐裡。
等信件燒了一半,她才滅了爐火,看向輕菱:“把爐子裡的炭渣倒了吧。”
……
蕭晉權回到海棠苑後,一言不發地坐在窗邊,盯著桌上湯碗內的一柄勺子。
勺口處有一層淡淡的唇脂,如同碾碎的花汁。
站在一旁的常吉自然也發現了。
只是他看著勺子上的那一抹紅,卻只能想到主子嘴角處的傷,他幾次想提醒主上藥,都懼於他陰沉的面色,不敢開口,只敢用餘光瞥向林雨薇,希望她出面規勸。
林雨薇是在問過書房的暗衛,得知江明珠進去過後,左思右想都覺得不妥,才跑來和蕭晉權告狀的。
誰知蕭晉權聽到江明珠進書房,毫不在意,彷彿得過他的允許一般。
可明明他的書房,連她都不能私下進去。江明珠又是憑什麼呢?
因為這點子不痛快,林雨薇即便看見了蕭晉權臉上的傷,也表現得前所未有的冷漠,對常吉頻頻求助的眼神,更是視若無睹。
直到長庚準備好沐浴的熱水,催促再不用,水就涼了,蕭晉權才回過神來。
他看向身邊站著的常吉,低聲問:“還有事?”
“沒。”
常吉知道主子不喜旁人近身,沐浴洗漱時,也從不需要人侍奉,便跟著長庚一道退出房間。走之前,他還看了眼林雨薇,示意她跟上。
可林雨薇卻像是沒看見,釘死在原地。
常吉皺眉,剛準備動手,把她強行拽走,卻聽蕭晉權開口:“雨薇留下。”
此話一出,在場的三人皆是驚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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