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穩了穩情緒,待臉上紅霞褪去,才道:“蕭世子可有說,為何要送這幅畫給我?”
“我只是送禮的,江二姑娘若是好奇,可以親自去問他。”蕭晉權含笑道。
親自問就算了。
若無必要,她是一點也不想再和蕭晉權有何牽扯了。
江明珠剛要把畫收回房裡,突然伸來一隻手,把她畫卷從她的手裡抽走,轉頭看去,竟是秦懷玉。
“江二姑娘今日收了這麼多禮,怎麼唯獨這幅畫不拿出來與我們一起品鑑,難道是畫了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?”秦懷玉斜睨著眼,有些挑釁道。
江明珠收了太子的貓,又收她兄長的馬,她不滿已久,全程都盯著江明珠,尋她的錯處,見她看畫時,滿面羞澀,便知自己的機會來了。
她一定要叫眾人知道,江明珠左右逢源,私德敗壞,根本不值得任何男人喜愛!
“這只是一副普通的畫,也不是什麼名家所畫,沒有拿給大家鑑賞的價值。”江明珠皺了皺眉,剛要奪回畫,對方就已經把畫拋了出去。
“謝姐姐,你擅長丹青,不如你來看看這畫到底如何。”
隨著秦懷玉的話音落下,畫卷掉落在謝宛芸的懷中。
謝宛芸一愣,連忙道:“江二姑娘既然不願意給人看,就算了,彆強人所難。”
一旁的許萱萱起鬨道:“是啊,可別是什麼不入流的畫,汙了謝姐姐的眼!”
說完,她先捂嘴笑了出來,彷彿已經坐實了這幅畫不是什麼正經圖。
江明珠略有遲疑,若不公開畫作,今日宴會結束後,指不定會傳出什麼流言蜚語來,毀她的清譽,可若公開,這幅畫又……
“看來許姑娘私底下沒少看那些不流入的畫。”蕭晉權冷聲道。
許萱萱自然是見過的壓箱底的物件,可她畢竟是未婚女子,如何能當眾承認這一點,見面前的小白臉維護江明珠,把髒水潑過來,不由惱羞道:“放肆,你是何人,敢如此汙衊我!”
平日若是有人吵架,江明珠才懶得管,可今日是她的及笄禮,自然不能讓前來觀禮的賓客再爭下去,連忙道:“一幅畫而已,你們若是好奇,便看吧。”
眾人原本對這幅畫並無多少興趣,可見秦家姑娘和許四姑娘如此執著,多少也被勾出了一些好奇心,不由探出脖子看了過來。
畫卷開啟後,一副夏意盎然的仕女圖徐徐展現在眾人的視線中。
湖水泱泱,有一葉小舟停靠在蓮葉叢間,畫中的女子並不似傳統的仕女圖般靜美嫻淑,反而調皮地下水,躲在蓮葉叢裡,折了一片蓮葉頂在頭上。
她大半張臉被蓮葉蓋住,看不出容貌,但這種猶抱琵琶半遮面的效果,更勾人。
最妙的,是她頭頂蓮葉上還蹲著一隻青蛙,肚子鼓鼓的。這橫生出來的幾分天真童趣,淡化女子入水後,衣衫浸透的旖豔感,避免此畫淪為豔俗的庸作。
“蓮叢中一葉輕舟,本是靜謐之景,卻又似乎能聽蛙鳴之聲,這般靜中取鬧,生意盎然,此畫甚妙,甚妙啊!”趙任淵開啟摺扇,問,“不知是何人所繪?畫功不輸香光居士,應該不是籍籍無名之輩。”
江明珠雖然不知是誰畫的,但也猜到七八分,只是不能說。
而謝宛芸看著熟悉的蓮舟之景,與端午那日,她在蕭晉權船上所見一樣,只是少了畫中的女子,不由心神一慌,失手打翻手邊的茶杯。
白瓷碎裂聲,引來眾人目光。
趙任淵見謝宛芸神色異樣,道:“謝姑娘認識此畫的作者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