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沒有。”江明珠垂眸,客觀道:“秦淮林那性格太較真了,若不下猛藥,或許他真不會徹底死心,也看不見旁人的好。”
蕭晉權莞爾一笑:“你能理解我,我很高興。”
即便他已經貴為九五之尊,可在她面前,他從來不自稱“朕”。
他在她的面前,永遠只是蕭晉權。
江明珠也正是察覺到這一點,才試著接受他,讓自己釋懷過去。
這一夜,蕭晉權摟著江明珠入睡。
江明珠做了一個很長的夢,夢裡的畫面極為混亂,是她時候,躺在棺材裡的場景。
只見一個男子跪在她的冰棺前,跪了整整七日,找來十幾個道士,施以陣法,在她的棺材邊上灑了無數鮮血,畫了無數道陣符,像舉行某種神秘的儀式一般。
“以人血為主,搭以五十具橫死孩童的屍體精氣為輔,世上活物十二種,世上死物十二種。施展此秘術也需付出巨大代價。你確定要這麼做?”
其中坐在最高處的一個道長突然問道。
只聽跪在她棺材前面的男子低聲起誓:“我願意,付出一切代價。哪怕永生永世,不得幸福,不得安康,不得愛恨,不得忘卻。所愛之人永不知我,所願之事付諸東流,我也要她活過來。”
隨著他的誓言最後一個字落下,那男子緩緩抬起頭,露出的是蕭晉權的那張臉。
他眼眸泛紅,眼角還噙著淚,面露悲傷地親吻棺材中的她。
儘管她已經沒有了呼吸,死去多時,早已經全身僵硬,感受不到他的溫度。
下一刻,她的靈魂便被奇怪的力量操控,離開了軀體。
再次醒來時,江明珠只覺得一株窒息感,令她喘不過氣,彷彿剛重生那日,落水昏迷醒來時一般,整個人從夢中驚醒,一個激烈睜開了眼,胸口劇烈地起伏著。
她艱難地坐起身,眼前一陣發黑,腦子也昏昏沉沉的,身體使不上力氣。
她有些恍惚地睜開眼,開口喚道:“娘?”
無人回應。
她又喊了一聲:“輕菱?”
很快,床的帷幔被掀開,燭火照進來,江明珠還沒有看清來人,便被扶起身坐了回去,嗅到一股熟悉的龍涎香,她心下了然,問道:“你怎麼在這?”
想了一會兒,她才想起這裡是皇宮,她並非剛剛重生,已經當了皇后。蕭晉權是皇帝,自然在此。
蕭晉權給她遞了一杯茶水,說道:“我看你睡著了,便起身處理白日未處理完的奏摺。”
他解釋完,又問了一句:“你一身冷汗,可是又做了什麼夢?”
江明珠回憶夢中的場景,確認自己今生能夠重生,全是因為蕭晉權,對他的那點恨意也漸漸變淡了。
她垂眸摸了摸鼓起的小腹,不願意想夢裡荒誕又血腥的那場景,只輕聲道:“我夢見我們的孩子出生了,你給他取名叫聽雪。他長得和雪糰子做的一樣,又白又奶,十分可愛。”
蕭晉權不知她為何突然變得這麼柔|軟,只當她懷孕,變得多愁善感,便傾身上前,說道:“那我們的第一個孩子,就叫他聽雪吧。”
第一個孩子?
江明珠一愣:“你想要生幾個?”
蕭晉權一笑:“我是大鄴的皇帝,子嗣不盛,於國於民都不是好事,卻偏偏娶了你這麼個善妒的皇后,不能再有別的妃嬪,那開枝散葉的大事便只能辛苦你一個人了。”
“所以你一開始說什麼只要我生下皇子,你的命便交給我的話果然都是騙我的?”江明珠雖然早有猜測,可聽他如此厚顏無恥的說出來,還是很氣。
蕭晉權卻將她緊緊擁入懷中,安撫地拍著她的後背,順毛道:“當然不是騙你的。只要你想要,我可以為你去死,只是不能死在這種藥上,讓你為我陪葬,更不能死的太早,讓你和孩子孤兒寡母,面臨強敵,守不住這個皇位。”
皇后監國都能輕易被拉下來,就是因為七皇子年幼的關係。
且他的皇位本來就在爭議中奪下,靠的是鐵血手腕。
他若死了,江明珠必然護不住孩子和龍椅。
到時候那些篡國的賊子可不會給她們母子活路。
為了她和孩子,他也不能死的太早。
江明珠雖然氣他的厚顏無恥,卻也知道他說的都是真的。
本來要他的命,只是賭氣之下的氣話,也懶得追究他的“出爾反爾”。
這一夜,她枕著蕭晉權的腿,重新入睡。
蕭晉權也很有耐心地為她按摩抽筋的小腿。
江明珠睜眼望著他,打趣道:“你這樣討好我,可是為了多活幾日?”
蕭晉權也沒有反駁,只是低下頭,目光專注地看她。
室內只燃著一對紅燭,在昏黃的光暈下,他深情地凝視著她的臉。
她也不知蕭晉權為何突然這樣看自己,一時間也有些羞赧,不自然地別開臉,卻被他扶正了腦袋,不由分說地低下頭,吻住了她的紅唇。
“雲娘……”他輕輕摩挲著她頸側的肌膚,再到她的臉頰:“如果可以,我想這一世可以和你白頭到老,等壽終正寢時,我再先你一步,然後在奈何橋上接你。”
江明珠的瞳孔微微震動,許久沒有言語。
十個月後,皇后生下了一個小公主,雖然不是皇子,卻依舊讓蕭晉權喜笑顏開。
那一陣子,朝中文武百官都能感受到皇帝的喜悅,上朝都沒有挨多少罵。
甚至對燕王遞上來的奏摺,懇請封蕭晉札為世子,他也硃砂筆一揮,直接寫了允字。
雖然他對過去的很多事依舊難以釋懷,可隨著他的女兒聽雪出生,他也試著理解為人父母的感受,不再和燕王較勁。
這個江山龍椅,他要拿下,是為了給她的生母正名,要把嘉言帝所做的醜事昭告天下,他一生都要強,注重名聲,卻只能活著,眼睜睜看著他坐上他的龍椅,聽著旁人對他的非議,這才是對他最大的懲罰。
燕王作為他的養父,支援他奪位,他不能再姓蕭,給他養老送終,自然也不會再為難蕭晉札。
只要蕭晉札識趣,不再找他的麻煩,他也懶得把他母親做的惡事算在他頭上。
這日,蕭晉權剛抱完女兒,和她玩了一會兒,便讓奶孃把孩子抱下去。
江明珠正和女兒一起午睡,朦朦朧朧感受到身邊空了,正驚訝孩子去哪了,睜開眼要問宮女,蕭晉權卻先俯身來吻她。
不多時,他的龍袍已經解下,被他隨手搭在了屏風上。
江明珠沒有穿外衣,一身雪白的寢衣滑落,露出香肩,烏黑的髮絲垂落在上頭,黑的黑,白的白,越發勾人。
江明珠察覺到他的意圖,推了推他,“別鬧,還是白天呢。”
蕭晉權淡淡道:“這些日子,你夜夜都陪女兒睡,我素了這麼久,好不容易御醫說你已經出了日子,可以行|房了,還不給我解解渴?”
江明珠臉色乍然一紅,沒想到他竟然敢把這種事拿去問御醫,忙抓著枕頭要砸他,卻反被蕭晉權扣住手。
“我們已經許久未做夫妻之事,難道你就不想嗎?”蕭晉權的聲音很輕,像這溫水一般浸透她,讓她忍不住地心軟,迷迷糊糊地鬆開手,任由他掰過肩膀。
“而且,也該給聽雪添個弟弟,以後等我們老了,也有人替我們照顧保護她。”
蕭晉權這句話說完,江明珠便再無反對的聲音。
他隨手放下帷幕,便脫下衣衫,整個人壓了下來……
一番激烈纏|綿後,他似乎還不知足,將她抱進浴桶裡,打著為她洗澡的名義,吃足了豆腐,甚至在還在水中來了一回,濺地滿地的水漬。
一切,都是那麼的剛剛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