狗蛋小心翼翼地從顧宇河身後探出眼睛,偷偷打量顧嘉月。
天哪,這便是孃親口中那個從遙遠京都歸來的顧家二女兒?
她的臉好白,莫不是身患重病?
他記得去年鄰居奶奶臨終之時,亦是這般模樣。
而且她脖子上還纏著一圈白布,想必命不久矣。
人類天生同情弱者,狗蛋有些疑惑地問道:“她都這副模樣了,還能欺負你?看著不像啊?”
狗剩欺負她的可能性倒似乎更大些。
“怎麼不能?她昨日還想打我屁股呢。哎呀,你別問這麼多,快上前去挑戰她!只要贏了,我把昨日剩下的兩顆糖都給你。”
昨日他總共分到六顆糖,給了狗蛋兩顆,自己吃了兩顆,還剩兩顆放在貼身荷包裡,本想著留著過幾日再吃。
“行吧。”狗蛋無奈,為了狗剩荷包裡的糖,他也只能“恃強凌弱”了。
給自己做好心理建設的狗蛋從顧宇河身後走出來,黑黝黝的雙眼直視顧嘉月:“聽狗剩說,你要見我?”
聲音雖洪亮,可顧嘉月還是聽出其中底氣不足。
顧嘉月此前是高中老師,但支教時也教過小學孩童。所以什麼樣的孩子沒見過?對付這般刺頭,可謂手到擒來。
她先是露出和善的笑容。“你們過來。”
可她忘了,自己剛受了傷,臉色極為蒼白,咧嘴一笑,反倒顯得有些陰森,嚇得兩個小孩連忙往院門外逃去。兩人一人扒著一邊院門。
狗蛋喊道:“我告訴你,我不是你家奴才,也不是你弟弟,你可不能打我!”
狗蛋聽姐姐說過,大戶人家的小姐即便懲治家中下人也是溫溫柔柔,從不似村裡大娘那般指手畫腳、大吵大鬧。
嗚嗚,顧家姐姐方才那模樣,好似要把他吃了。
“對!我雖是你弟弟,但你也不能打我!”顧宇河也跟著附和。
兩個小孩警惕地看著她。
顧嘉月暗自好笑,這個年紀的孩子,總是整日天馬行空、胡思亂想。“我打你們作甚?我不過是想請你們吃糕點罷了。”
顧嘉月開啟早已備好的糕點,“這是我從京都帶來的點心和糖果,香甜可口,只需輕輕咬上一口,便能好吃到讓人眯起眼睛。”顧嘉月一邊吃一邊描述。
兩個孩子嚥了咽口水,內心掙扎一番後,堅定地搖了搖頭:“不吃,誰知你有沒有下毒?”
顧嘉月故作驚訝:“下毒?毒藥可貴了,你們配得上嗎?”
兩個孩子思索一番後果斷搖頭。“配不上。”
隨後兩人又開始竊竊私語。顧宇河道:“這糖果和她前天給我的一模一樣,想來是能吃的。”
狗蛋點頭道:“對,這裡是你家,叔叔伯伯這麼多人,量她也不敢下毒害我們。”
“嗯,你說得甚是有理。”
商量妥當後,還是狗蛋開口:“既然你誠心相邀,那我就勉強吃一顆吧。”
而後吃了一顆又一顆,趁著顧嘉月不注意,他們還一人往口袋裡裝了兩顆。
“狗蛋,你平日裡都做些什麼?”
見時機差不多了,顧嘉月裝作不經意地問道。
狗蛋正研究糖紙,毫無防備。“我還小做不了什麼,每天就和狗剩四處玩耍。”
在狗蛋看來,每日中午做飯、幫孃親洗衣服、打掃衛生,都不算幹活。
“那你們都玩些什麼?”
“過家家、躲貓貓呀,還有抓石子。你肯定不會吧?”
“哇,你們好厲害啊。我確實不會,你能教教我嗎?”顧嘉月雙眼放光,滿是讚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