你唱四句，那邊回四句，有來有往的能唱上一天。
當然也不光吵架唱，紅白喜事也唱。上次村裡有老人過世，顧嘉月聽了一回，覺得還挺不錯的，抑揚頓挫，朗朗上口。
要不去看看？也不是愛湊熱鬧，就是奶奶唱的山歌還挺好聽的。
如此想著，顧嘉月放下筆推開房門。卻看見花朝和蔡嬤嬤站在門口，伸長脖子往外瞧。
聽到開門聲，二人齊齊回頭。蔡嬤嬤有些尷尬，看主家熱鬧被主子知道了，這……
顧嘉月倒是沒有什麼想法，畢竟她也是出來看熱鬧的。“走，我們過去看看？”她笑著提議道。
“好啊好啊。”蔡嬤嬤連忙開心地答應，“小姐，這裡吵架還挺有意思的，居然還唱歌。”
花朝連忙接話：“嬤嬤來的晚，我和小姐還見過他們喪事也唱歌呢，當時我問過大伯孃，她說那是孝歌。還有他們辦喜事也唱，高興也唱，不高興也唱。”
“哎喲，那我來了這麼久怎麼都沒聽到？”蔡嬤嬤好奇地問道。
“您才來幾天啊？而且這幾日大家剛農忙完都累了吧。等過段時間你可以去村裡的大榕樹下，那些老奶奶經常在哪裡聚集唱呢。”花朝小嘴巴巴地說著，已經十分像村裡人了。
還未等三人走到，顧家一大家子人就雄赳赳氣昂昂地回來了。顧宇河走在最前面，懷裡的小木桶裡裝滿了小蝦米，像個打了勝仗的將軍，臉上洋溢著得意的笑容。
“嘉月，你去哪？天快黑了別亂走，地滑。”奶奶先看到顧嘉月便喊住了她。
“我看你們沒回來就想去看看能不能幫忙。”顧嘉月聽話地站在那裡，沒有往前走了。
“嘿，張家那老婆子戰鬥力不行，我才罵了兩輪她就歇菜了。”奶奶得意地說道，臉上滿是自豪。
一旁的顧宇河嘿嘿地笑著：“還是奶奶厲害。奶奶，晚上我想吃炒蝦米。”
“沒問題！”奶奶很高興，不過就是一道炒蝦米而已，滿足。
見大家這麼開心，顧嘉月都不忍心潑冷水。可是不說的話她覺得今晚上她一晚上都會睡不好。“奶奶，你忘了宇河這蝦是從哪裡摸的了嗎？”她輕聲提醒道。
顧奶奶提著小木桶，疑惑地說道：“沒忘啊，宇河不是說了在河邊的淺灘嗎？”
“對呀，河邊，淺灘。奶奶明明說過不要去河邊的，剛下了雨河水湍急，要是一不小心被大水沖走了……”顧嘉月耐心地解釋著。
她也不是存心想要告狀，只是她作為老師，每年都有學生因為去河邊玩落水的，就算每個學期都在宣傳不要去水邊，可那些學生還是不相信。
特別是那些會游泳的，仗著自己水性好不但自己去，還遊說其他人一起去，最後往往被淹死的都是會游泳的人。
被顧嘉月這樣提醒，顧家眾人才回過神來。對呀，顧宇河出門的時候不是說去田裡摸魚嗎？怎麼就去了河邊？
顧宇河不禁打了個冷顫，控訴的雙眼看著顧嘉月。沒有這樣坑弟弟的吧？
“顧宇河！我有沒有告訴你不要去河邊！”奶奶雙手叉腰，聲如洪鐘，臉上滿是憤怒。
“娘，用這個。”李氏走出去折了一顆桃樹枝回來。那桃樹枝大約有小孩手指那麼粗細，又長又直，在空中揮舞一下都能聽到破空聲。
顧奶奶試了試，很是順手。“過來，給我跪下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