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再者說,孫女兒並非第一個想要開辦學堂的女子。奶奶您可知,那班昭不僅續寫了《漢書》,還設帳講學,培育出諸多人才,成為千古佳話。還有那蔡文姬,精通文學、音樂、書法,其才學備受世人讚譽。她們同樣身為女子,卻能在學術和教育領域大放光芒,為後世所敬仰。孫女兒辦學堂,也是懷著傳承知識的初心,只要用心去做好教育之事,又怎會有損名聲?反而能像她們一樣,為咱們桃花村爭光添彩。”
顧奶奶聽了,張了張嘴想要反駁,卻一時語塞不知從何說起。
顧爺爺更是氣得臉色鐵青,伸出顫抖的手指指著顧嘉月說道:“你這孩子,怎的如此固執!今日我把話撂在這兒,你若執意要辦這個學堂,咱們就分家!”
顧嘉月聞言,如遭雷擊,整個人愣住了。
她萬萬沒想到,爺爺竟然會說出這般狠話,一時之間心中五味雜陳,委屈、難過、迷茫等情緒交織在一起。
顧奶奶見事情鬧得不可開交,連忙出來打圓場。“好了,好了,大晚上的,說這些做什麼?大家辛苦幹了一天的活,還不夠累嗎?都給我回屋歇息去!”
說罷,她急忙扯著顧爺爺進了房間。
一進房間顧爺爺便甩開顧奶奶的手,氣呼呼地坐在床沿上,拿起菸斗狠狠抽了起來。他餘怒未消。“你拉我作甚?我還沒跟嘉月丫頭把這其中的利害關係說清楚呢。”
屋裡沒有點燈,黑漆漆的,顧爺爺自然沒瞧見顧奶奶翻了個白眼。
顧奶奶沒好氣地說道:“你就是說破天又有什麼用?且不說她能不能把這學堂辦起來,就算真辦成了,又能礙著你什麼事兒?”
顧爺爺皺著眉頭,悶聲道:“怎會無礙?她整日在外拋頭露面,村裡那些閒言碎語還能少得了?”
顧奶奶冷哼一聲:“哼,隔壁的張寡婦,之前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,還不是被人說三道四?嘴長在別人身上,想說就讓他們說去。咱們嘉月做的可是利國利民的大好事,怕那些作甚?”
顧爺爺聽了更是生氣。“所以你是同意她辦學堂了?”
顧奶奶嘆口氣道:“什麼同意不同意的?人家嘉月是敬重咱們,把咱們當長輩,按規矩來詢問一聲罷了,你還真把自己當根蔥了?早點睡吧,與其操心嘉月辦不辦學堂,你還不如多操心操心今年的秧苗夠不夠種呢。”
顧爺爺聽了不再言語,只是坐在床沿邊一口接一口地抽著旱菸,心中思緒萬千。
半晌,顧奶奶又開口說道:“不過仔細想想,你剛才那句話倒是提醒了我。這個家,或許真得分了。”
顧爺爺聽到這話,手中的菸斗猛地一頓。心中不禁泛起一陣波瀾,卻依舊默默無言,只是在黑暗中靜靜抽著那似乎永遠也抽不完的旱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