二伯孃抱著錢盒子又是重重的嘆了一口氣。“當家的,前幾日我娘讓人帶了口信,說我有個姨母他們村有個婆子有個很厲害的秘方,能保人生兒子。”
這些年為了生兒子,二人求醫問藥都不知花了多少精力和銀兩,二伯想說別折騰了,可能他們命中就沒有兒子。可看著妻子眼中的期盼,他只能點頭。“好,等有空了我陪你去。”
三房之中,昏黃的燭光柔和地灑在屋內。
顧嘉月的父母平日裡不善言辭,此刻正在相互推搡著。
最後還是李菊花率先打破沉默,她坐到顧嘉月的身邊輕聲說道:“嘉月,莫要把你爺爺的話放在心上。他呀也是一心為你好。”
顧父連忙點頭附和:“對對對,咱們都是土裡刨食的泥腿子,許多大道理確實不懂。但爹孃心裡啊就盼著你能平平安安、順順利利的。要是辦學堂這事,你打心底裡想去做,那就放手去幹,爹孃鐵定支援你!”
說罷,顧父又略帶期待地問道:“今日我幫你做的那些識字卡片,用起來可還順手?往後你教學肯定用得著不少,要不明日我再多做些?”
“還有那個沙盤,到時候學生多了肯定不夠用。我找個空兒再多給你做幾個。”
李菊花也趕忙說道:“對對對,娘也幫著一起做。你要是還需要啥,儘管跟娘說,娘就是拼了命也給你想辦法。”
“二姐,還有我呢!”顧宇河一臉堅定,“我一定會好好跟著你讀書,將來出人頭地!”
顧知更微微紅了臉,雖有些不好意思,但看著全家都在表達決心,她也鼓起勇氣說道:“二姐,我,我也會好好讀書的。”
顧嘉月望著眼前這一幕,心中湧起一股暖流,眼眶也微微溼潤了。
她不是什麼都不懂的小姑娘,爺爺說的那些話,雖有些觀點因循守舊,卻也是出於對她的關愛與擔憂,畢竟這個世界的傳統觀念根深蒂固,有著諸多侷限。
但他的出發點是好的,就是怕她出力不討好,最後錢花了,名聲也差了。
再看眼前這對新父母,父親身有殘疾,母親體弱多病,可他們給予自己的愛卻分毫不少。
這份質樸而深厚的親情,如同冬日裡的暖陽,給予她無盡的溫暖與力量。
這就足夠了,這些愛宛如堅實的後盾,支撐著她在這個陌生的異世勇敢地走下去,不懼任何艱難險阻。
因昨夜思緒紛擾,眾人晨起皆較平日晚了些。
顧嘉月自屋內步出,見爺爺正於屋簷下修補農具。
她款步上前輕聲喚了聲。“爺爺”。
昨夜她亦有所反思,自覺如此行事確有不妥。
她太過急切,沒有慮及辦學堂一事於爺爺而言,是何等驚世駭俗之舉。或許應先著手去做,待事成定局,爺爺也只得應允支援了。
想到此處,她嘴角不禁微微上揚。
爺爺停下手中活計,目光落在這個與眾不同的孫女身上。
他重重地嘆了口氣,“你想做何事便去做吧,爺爺雖無力助你太多,但在這村裡,大多數人還是會給我顧玄海幾分薄面的。日後若有人敢對你的事說三道四,你只管告訴爺爺,我定上門去理論!”
老婆子說得在理,嘉月自幼在京都長大,見識自是與他們這些鄉野之人不同。本就是顧家束縛了她,若再對她諸多限制,實在有些不近人情。
辦學堂又非作奸犯科之事,反而是功在當代、利在千秋的善舉,若能成也是光宗耀祖的好事。
“還有,等農忙過後,咱們便把家分了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