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五十遍?”顧宇河瞬間瞪大了眼睛,聲音都變了調,“二哥,你是想讓我累死嗎?一晚上根本抄不完啊!”
“怎麼?不願意?”顧宇川的眼神更冷了,“不願意就從我的班級滾出去,沒人求著你留下。”
“滾就滾!”顧宇河也來了脾氣,猛地從地上站起來,眼眶通紅。“明明二姐已經答應過我,不會再強迫我學習了!你們說話不算話,你們大人都是騙子!”
吼完這句話,他轉身就想往門外跑,想要逃離這個讓他窒息的地方。
可剛跑到門口,就被一個身影攔住了。
顧嘉月不知何時已經站在門外,把裡面的爭執都聽了個大概。
“跑什麼跑?”顧嘉月伸手拉住顧宇河的胳膊,語氣嚴肅,“遇事就想著跑,可不是男子漢該做的事。”
顧宇河轉過頭,眼裡滿是委屈和控訴,聲音帶著哭腔:“騙子!你就是騙子!”
“我騙你什麼了?”顧嘉月皺了皺眉,“不是你自己說要好好學習,想試試考科舉的嗎?我什麼時候強迫你了?”
“我……”顧宇河頓時啞口無言。
確實是他自己當初拍著胸脯說要好好學習的。
可他沒想到,二哥的教學方法跟二姐的差這麼多。
二姐上課會講笑話,會用有趣的例子講知識點,可二哥只會盯著他做題,錯一道就罰,根本不給一點喘息的機會。
他覺得自己都快要被逼死了!
“那我能不能不在二哥的班級?”顧宇河的聲音軟了下來,帶著幾分懇求。
顧嘉月還沒來得及開口勸導,顧宇川的聲音就從屋裡傳了出來,依舊冰冷:“讓他滾。”
“滾就滾!”顧宇河又被激起了脾氣,對著屋裡喊道,“你以為我稀罕待在你的班嗎?你知不知道班上的同窗都叫你什麼?他們叫你‘大魔頭’!班上沒有一個人喜歡你,大家都怕你!”
“我是他們的夫子,他們本來就該怕我。”顧宇川從屋裡走出來,臉色依舊冰冷。
他的教學理念本就和顧嘉月不同。
顧嘉月講究寓教於樂,可他堅信“嚴師出高徒”。
在他眼裡,整個桃花村的學子除了張初筵有讀書的天賦和基礎,其他人根本不適合走科舉這條路。
他們既沒有天賦,基礎又差,在這千軍萬馬過獨木橋的科舉路上,若是再不嚴格要求自己,最後只能被淘汰。
他上輩子就是因為沒有家族幫襯,沒有可以信任的人託付,才在官場上步步維艱,最後落得個悽慘下場。
這輩子重來一次,他才願意花時間教這些“蠢材”,等他們成長起來了就是他的助力,是他可以託付後背的親人。
不然以他的性格,才不會做這種出力不討好的事。
可在顧宇河看來,顧宇川就是故意折磨他們的魔鬼。
“你知不知道這一個月以來,班上有多少同窗看到你就渾身打擺子?晚上睡覺都在哭!”
“那又如何?”顧宇川絲毫不讓步,“當初我就說過,不能接受我教育方式的人可以離開,是你們自己選擇留下來的。既然留了下來,就要聽從我的安排。你們達不到我的要求,是你們自己的能力問題,怪不得別人。”
他的目光掃過顧宇河,語氣裡滿是失望。“張初筵的課業比你們多兩倍不止,他為什麼能按時完成?而你們呢?不過是些基礎課業,就喊天喊地說累說難。就你們這樣的態度,就算再讀一百年,也考不上童生。”
“是,我們是笨,我們是傻,不配讓你教!”顧宇河的聲音帶著哭腔,“你厲害,你自己在家裡教張初筵一個人就行了,為什麼還要去學堂折磨我們?”
眼看兄弟倆又要吵起來,顧嘉月趕緊出聲打斷:“好了,有話好好說,這麼吵下去也解決不了問題。”
她轉頭看向顧宇河,語氣緩和了些。“宇河,我知道當初答應過你,只要讀完這個學期,就送你去找康子學經商。可也是你自己說,想好好學一段時間,試試能不能跟上。所以在你摸底考試考到第五十名,有資格留在科舉班的時候,我沒想著把你踢出去。”
她頓了頓,認真地說:“如今如果你覺得確實承受不了這種強度的學習,你可以選擇退出,沒人會逼你。”
“二姐……”顧宇河的聲音低了下去。
冷靜下來後,他也在反思。
當初確實是自己答應要好好學習的,現在又反悔,確實不是君子所為。
可二哥的教學方法實在太“變態”了,連他這種自認為心理強大的人都快扛不住,更別說其他同窗了。
顧嘉月也覺得,顧宇川的教學方式或許真的有些嚴苛了。
都還是小孩子呢,若是太過於嚴格可能會對他們的心理造成不可逆轉的傷害。
不是說一定要按著她的教學方式來,也不是說不能對孩子們嚴格要求。
只是顧嘉月覺得,是不是可以鬆一些?不要逼得這麼緊?
看來有必要跟他好好談談了。
“好了,你和初筵先出去吧,我跟你二哥好好說說。”
將兩個孩子叫了出去,她剛想轉頭看向顧宇川,就瞥見顧宇川的臉色突然變了。
他猛地抬起頭,腦袋微微一揚,一口烏黑的鮮血從他嘴裡噴了出來。
“二哥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