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菡昏過去之前,看見樓逸塵滿身是血靠在牆壁上。
她雙眼含淚,護住自己的肚子,瞬間沒了意識。
再清醒過來,是在一輛狹窄的馬車上,身下鋪著軟墊,看起來對方並不想讓她受傷。
手腳都被捆住,身上的力氣還行——沒有被下藥。
沈菡身體漸漸放鬆下來,這麼看來,至少這個侍衛是直接聽命於齊王,把她帶走,恐怕是為了不久後的戰役。
想明白後,沈菡知道自己逃不掉,乾脆放鬆下來,找了個舒服的角度躺下。
在外頭駕車的雲奴聽見動靜,他能夠感覺到裡頭的人呼吸變得平穩了許多。
還是頭一次,被他脅迫的人竟然沒有掙扎,反而心安理得地繼續睡下了。
雲奴沒有多想,他的職責是將人帶去見齊王。
忽然,一個死士忽然出現在他身邊:“雲侍衛,宋將軍暈過去了,恐怕快要堅持不住,是否要將他放到馬車裡?”
馬車後,宋辭朝被架在馬背上,顛簸到全身都是傷口。
雲奴看了一眼說:“拿棵人參吊命。”
要是將宋辭朝跟沈菡放在一起,還真不知道誰先死。
馬車一路疾馳,等到沈菡再次睜眼,她已經躺在了一張床上,上方是一頂青綠色帳縵。
身邊守著一個十二三歲的小丫鬟。
小丫鬟一看見她醒過來,立刻道:“夫人你醒了?!”
沈菡等想明白自己現在的處境之後,眼神漸漸平靜下來:“這裡是皇甫欽的宅邸?”
小丫鬟乖巧地點點頭:“夫人,你可還覺得有不舒服的地方?”
沈菡看著她一雙清澈圓潤的眼睛,清了清嗓子說:“我有點口渴。”
小丫鬟笑眯眯地說:“我現在立刻就去給您倒水,您想要什麼茶?有西湖龍井,碧螺春,還有望海茶……”
沈菡看著她的動作,輕聲問:“有松陽銀猴嗎?”
小丫鬟又找了一會兒,眼睛一亮道:“有!您先歇著,我去給您煮茶……對了,夫人,您要餓不餓?要吃點東西嗎?”
“的確有些餓,那就麻煩你了。”
“不麻煩不麻煩,我這就去!你有什麼事情就叫我!”
沈菡嘗試動了動身體,禁不住倒吸一口氣。
全身上下的骨頭像是散了一樣,每動一下她都覺得耗盡了全身力氣。
倒不是被人折磨,更像是被馬車顛簸硌的。
沈菡嘆了口氣,終於還是努力從床上爬了起來。
春寒料峭,寒風吹過讓人忍不住牙齒打戰。
外頭的院子不大,麻雀雖小五臟俱全,廚房之類的全都備好,院門口站著兩個侍衛應該是為了阻止她離開。
看了幾眼,沈菡收回視線,在屋子裡走了幾步,指尖落在梳妝檯上,妝匣上的小把手是隱晦的螺鈿工藝,桌上擺著的茶盞是越窯青瓷。
沈菡微微挑眉,她在馬車上明明感覺自己沒有睡多久,沒想到竟然趕了這麼久的路。
從京城直接到了紹江。
若松陽銀針的茶葉只是巧合,那這麼多隻有紹江才有的東西總不能全都是湊巧。
沈菡揉了揉眉心,坐在椅子上。
沒多久,小丫鬟從外面拿了茶水來,她笑著說:“夫人,飯菜已經在做了,待會兒就能開飯了。”
沈菡看她樂呵呵地忙前忙後,臉上露出和善的笑容:“你叫什麼名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