皇甫欽頓感不妙。
可現在皇城被圍,只有沈紹和他手底下的這些小兵,能有什麼勝算?
但皇甫欽還是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。
“沈紹,念在你父親的面子上,只要你投降,我可以饒你不死!”
騎在馬上的沈紹握著長槍,鋒利的刀刃如他這人一般,鋒利耀眼。
“我父親?”沈紹冷笑一聲,“你當真以為我沈家後繼無人了麼?我沈紹即便比不過父親英勇,殺你卻綽綽有餘!”
說著,他看向站在皇甫欽身前的鬼面侍衛:“還有你!就是你擄走了我妹妹,還打傷了我妹夫?!今日必然讓你橫著出去!”
皇甫欽看著面前之人,忽然笑了:“雲奴,不要留手。”
兩邊人馬都沒有輕舉妄動,而沈紹和雲奴,兩人各騎一高頭大馬,在宮道上廝殺。
一人用槍,一人用刀。
兵戎相交的金屬聲在宮牆間迴盪,風中火把燃燒的聲音發出輕微的木柴破裂聲。
皇甫欽總覺得哪裡似乎不太對勁。
忽的,他瞳孔驟縮,為何會如此安靜?!
他領兵進城,如此烈火之下,不光沒有百姓哭天喊地的聲音,如今他都闖入皇城了,整個皇宮還是猶如死了一般安靜!
皇甫欽覺得自己似乎踏入了一個圈套,他環顧四周,強烈的不安感湧上心頭,他道:“雲奴!殺了他,護送我離開京城!”
沈紹餘光看了一眼皇甫欽終於慌張起來了的神情:“那也得看他有沒有這個本事!”
話落,兩人之間的攻勢也越發凌厲。
皇甫欽翻身上馬,率先帶著人往城外跑。
宋辭朝不明所以地跟在身後:“殿下,咱們為何要退?這沈紹現如今也不過是強弩之末。”
“蠢貨!這是個陷阱!”皇甫欽再也無法掩蓋自己內心的情緒,表面可怖,“恐怕樓逸塵已經將沈菡救出來了!他一回來,咱們就註定成功不了!”
宋辭朝聽見這個名字,眼神多了幾分晦暗不明:“樓逸塵當真如此厲害?上次還不是被我們傷了?”
“上次我們打了他一個措手不及,這次他們都已經做好了埋伏,你仍舊覺得能夠傷了他?”
皇甫欽倒不是想要長他人志氣,只是當初兩位兄長氣勢洶洶來到京城,不過幾日就被人吊著脖子掛在城牆上以儆效尤。
那時樓逸塵站在城牆上,朝著隱匿在暗處的他看了一眼。
皇甫欽原本以為自己必死無疑,卻不知為何,樓逸塵沒有動他。
他越想越覺得不安:“雲奴,你在做什麼!快點殺了他!過來護送我出城!”
城牆內,雲奴看著面前的人:“你不是我的對手,放我走,否則我會殺了你。”
沈紹冷笑一聲,他撕下披風綁在自己手臂的受傷處:“除非我死!”
嘴上逞強,但沈紹眼神卻十分凝重,這人的招式為何他會如此熟悉?
簡直跟父親一模一樣!莫不是偷學父親的武功?還是父親的舊部?!
雲奴看著他,眼神終於變得堅定,他舉起手中長刀,這一次,他必然能夠將沈紹頭顱斬於馬下!
刀鋒邊緣還帶著血漬,雲奴的武功更勝一籌,他以一種幾乎無法抗拒的招式,朝著沈紹的脖子上砍去。
周圍的一切似乎都變得安靜起來,輕微的風聲,士兵的衝鋒,刀刺入皮肉的聲音。
還有一個女人的聲音。
雲奴覺得這聲音很耳熟,他手裡的刀頓了頓,刺破沈紹脖頸處嬌弱的面板時,終於聽清楚那個女人是誰,在說什麼。
原來是被關在青潭的那個女人,她哭得很傷心,一張漂亮的臉上佈滿眼淚,那雙眼睛帶著憤怒、祈求、恨意,清亮的聲音穿透層層噪音,來到他耳邊。
“雲奴!不要!”
他是皇甫欽的侍衛,也是死士,此生註定只能聽命皇甫欽,為他去死。
可是為什麼,他手中的刀在無法寸進?
沈紹不知道為什麼雲奴會忽然愣住,他趁機朝著雲奴刺了一槍,正中胸口。
雲奴捂住胸口,飛快往後撤退,跟隨皇甫欽離去。
沈菡披著黑色斗篷,駕馬穿過層層士兵,她幾乎連滾帶爬從馬上下來,來到沈紹身前:“哥哥!”
沈紹從馬上掉落,看著沈菡安全,不由得長舒一口氣:“你沒事就太好了,我給你報仇了。”
他指了指自己長槍上的血。
沈菡眼眶一熱,眼淚瞬間滾落:“你知不知道有多危險!剛剛差一點你就死了!”
沈紹“嘿嘿”一笑,他將披風撕成長條包紮了一下脖子上的傷口:“我不會死,我命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