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菡看的分明,是雲奴在最後一刻收了手。
不管如何,雲奴放了沈紹一命,她記下了。
沈紹看著她問:“樓逸塵呢?”
“在外面,今日齊王帶多少人來就得死多少人,還有一些從淮南調來的兵,現在應該已經將他們全部圍了起來。”
“那就好。”沈紹透著一股劫後餘生的輕鬆,“陛下說,要將他們引在皇城附近,讓他們沒辦法察覺援兵的到來,而城中百姓,也大多都躲在靠近城牆的幽靜之地,絕不能讓他們找到,幸不辱命。”
他頓了頓,看著遠處的戰場,忍不住笑了:“你說,我現在有沒有父親的影子了?”
沈菡抹了抹臉上的眼淚:“有,大概只有父親的十分之一吧。”
沈紹:“……你就不能說點好聽的哄哄我嗎?”
沈菡看著他這副認真的樣子,不由得噗嗤一聲笑了。
沈紹搖了搖頭,繼續說:“菡兒,你馬上就要去江南祖父那裡,你替我與祖父說,我原諒他了。”
沈菡:“……”
一時間,沈菡還真不知道沈紹裝傻還是真傻。
祖父可不是心懷愧疚的樣子!當初走的時候,分明是帶著怒氣的!
沈菡扶著沈紹,將他送去太醫處治傷。
天亮之時,皇甫銘帶來的幾千精兵要麼死要麼被俘。
皇甫欽被雲奴帶著逃跑。
而宋辭朝,似乎失去了作用,被他拋棄,最終跳進了護城河,打撈許久都沒有找到屍體。
之後沈菡在自己的房間裡找到了宋辭朝躲避了很久的密室,看著滿地的狼藉,沈菡禁不住毛骨悚然。
她還真是命大,否則早就死在宋辭朝手底下了。
在京城待了幾日,沈菡便備了馬車,準備前往江南。
而樓逸塵身為她的夫君,自然也當仁不讓,自請成為欽差,前往江南走訪。
順便去拜訪自己的老先生。
沈菡的馬車前腳剛走,後腳沈紹就收到了一封回信。
辛綠柏將信拿到沈紹面前,驚異道:“是從江南那邊寄過來的?難不成是老爺子不成?”
沈紹一聽,連忙把信接了過來:“應該是他……我前段時間給他送了信過去。”
他洋洋得意道:“我跟祖父說,他當年不顧家庭一走了之的事情,我已經原諒他了,讓他好好照顧菡兒。”
辛綠柏一聽,心裡忽然覺得有些不妙。
果不其然,沈紹看完信之後,臉色一陣青一陣白:“這個臭老頭!”
辛綠柏過去一看,回信上就寫了幾個字:
“猢孫何不以溺自照?”
猢猻,猢孫,這是在罵沈紹這個孫子跟個猴子一樣沒開化,讓他撒泡尿照照自己。
還……真符合老爺子的性格……
只是沈菡那邊,也不知道老爺子會不會因此遷怒於她,辛綠柏無奈扶額,自求多福吧。
…
趕往長風州的路上,雲奴被拖在馬後,踉蹌前進。
皇甫欽坐在馬車裡,冷冷看著他:“雲奴,你也是老了,竟然連個沈紹都沒能殺死,反而自己受了傷!莫不是看上那個叫沈菡的姑娘了?!你這頭老牛,竟然也想吃嫩草?!”
皇甫欽一向自詡君子,可這番偷襲,他們竟然一點好處都沒撈到,著實可憎。
便將一腔怒火全都發洩在雲奴身上。
秋雨看著他,眼神中流露出一絲憐憫,卻並不求饒。
一旦求饒,恐怕會遭受王爺更大的懲戒。
終於,馬匹狂奔幾十公里後,口吐白沫而亡。
雲奴終於停了下來,他身上的傷口已經發炎,如今發燒,神志不清行為緩慢。
皇甫欽也怕他真死了,便揮揮手讓人去給他醫治。
“樓逸塵,皇甫銘,這天下早晚都是我的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