青玉去端了一個淺口碟來,放在她們面前的石桌上:“小姐,剛剛把羊奶稍微溫了下,聽說這樣不會拉肚子。”
“好。”沈菡將小狸奴放在碗旁邊,聞到味道,小狸奴幾乎立刻撲上了去。
整隻狸奴前爪連同臉全都埋在碟子裡喝水,弄得全身都是奶漬,幾個人笑得花枝亂顫。
小狸奴漸漸掌握了喝奶的方式,開始大口朵頤。
竹刃站在沈菡身後,朝外看了一眼,臉上的笑容變淺了些,她低聲說:“宋將軍在門外。”
沈菡笑了笑,伸手摸了摸小貓的腦袋:“不管他,愛在哪兒站就站吧。”
過了許久,竹刃又說:“他離開了。”
“嗯,聽說他又被叫去剿匪了?”
“是。”
沈菡眼神之中劃過一抹沉思,上次樓逸塵說宋辭朝會去真州,竟然是真的。
真州距離這裡有好幾個城池,山高皇帝遠,想要動手腳也方便。
難不成,樓逸塵打算在真州把宋辭朝給殺了?
沈菡想不明白,乾脆坐觀其變。
至於長公主的賞菊宴……
沈菡猜測,樓逸塵應當是想要見她才找了個藉口。
否則,就以她跟長公主這毫無交集的關係,對方必然不會邀請她。
三日後,上京城最好的裁縫鋪子前來求見。
彼時沈菡正對著面前的兩件衣裳犯愁,不知要挑選哪個。
“錦繡坊?”沈菡有點奇怪,“我並未在你們家買過衣服。”
那送衣服的女裁縫說:“是一位貴人讓我送的,銀兩也已經付清,另外還讓我將這一套頭面給您送來。”
托盤裡,除了放了件衣服,還有一個盒子。
衣裳展開,是一件月色雲綾錦褂子,釦子用的是同色翡翠,衣袖裙襬處都繡著菡萏花紋,處處透著精緻貴氣。
而這頭面,共一對手鐲,一對耳環,一根金鑲玉菡萏長簪以及一隻一個瓔珞項圈,全都是用羊脂白玉所制,極為昂貴。
這種手筆,估計是樓逸塵所為。
沈菡粗粗算了一下,這一套下來恐怕不止千兩銀錢。
女裁縫將衣服放下,臨走時說:“夫人,那位貴人還說,如果您不穿著這身衣裳去赴宴,就要砸了錦繡坊的招牌……”
沈菡嘆了口氣:“知道了,你去吧。”
“那咱們店……”
“必然不會讓你家鋪子被砸。”
“多謝夫人。”
女裁縫走了,青玉驚豔地看著這衣裳:“夫人,這可真好看!咱們一定能把柳姨娘給比下去!”
“柳夢柔也去?”沈菡看向她,“長公主竟然邀請了她?”
青玉不悅道:“我也是剛剛才知道,柳姨娘打扮得花枝招展,聽說是李尚書家的夫人帶她去的!也不知道她一個妾室如何攀上了尚書夫人,竟然還這麼相熟了!”
既然柳夢柔也去,那這一趟必然不會十分順遂。
長公主是太后親女,府裡還是頭一次辦賞菊宴。
雖說是如今皇家年紀最大的公主,卻也只有十九歲,去年才選了駙馬出嫁。
再往下還有兩個公主,最後便是當今聖上。
宴會還未開始,席間各處都擺了菊花,各種名貴品種,更是如尋常的野花野草一般,簇擁擺在花圃裡。
柳夢柔還從未見過這般景象,只覺得面前的一切簡直是仙境!
尚書夫人對柳夢柔這種沒見過世面的樣子很是鄙夷,但面上還是一派熱情,帶著她一起坐在貴婦們之中。
甚至長公主都主動過來跟柳夢柔打招呼,瞬間讓她成為了人群之中人人巴結的物件。
畢竟能靠自己的手段上位的並不光彩,是眾多主母都不願搭理的存在。
可現在不光尚書夫人跟她交好,甚至長公主看著都跟柳夢柔關係不錯。
那這柳夢柔必然有過人之處。
尤其是那些官位低的,更是坐在她身邊,專門挑好聽的說。
“聽說宋將軍十分寵愛柔姐姐,那宋夫人是不是太過醜陋了?宋將軍都不願意碰她!”
“今日不是也邀請了她,怎麼沒來?不敢來見人麼?”
“這還用猜嗎?定然是怕被柔妹妹比下去,她臉上無光!”
柳夢柔被捧得十分受用,她柔聲道:“你們別這麼說姐姐,姐姐她很好……”
“好什麼?”一個眼生的婦人說道,她的丈夫剛剛來到京城做官,從未見過沈菡,“柔妹妹你就別謙虛了,這宴會都要開始了,還不來,肯定是膽怯!”
幾個人正說著,外面忽然人群躁動起來。
“怎麼了?”
“宋夫人!宋夫人來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