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是無所不用其極唄,可這個前提是必須確定紀司林有問題。
鎮北王就是不確定這個問題才舉棋不定,想讓李昊作為破局之人。
畢竟,如果真出了事,隱龍衛也不是吃素的。
“是啊,問題就在這裡,他怎麼能確定紀司林有問題。”鎮北王心中頗為好奇。
“他說…”林將軍神色奇怪,欲言又止,最後才道:“託王爺您的福”
“我的福?”鎮北王一愣,略顯蒼老的臉頰上浮現些許笑意:“此子,當真有趣。”
“其實,倒有可能是他察覺到了您的意思。”林將軍這才說出心中所言。
李昊其兄李昂的事情,和隱龍衛脫不了干係。
他們來找鎮北王之前,林飛更是在潤春苑放下了餌。
也就意味著他們和隱龍衛的衝突必不可少。
鎮北王不可能不知道這些事情,但依然讓李昊獲得了調遣赤麟軍的權利,李昊不是蠢笨之人,自然也會揣摩。
所以,他便將目標選定為紀司林。
“如果是這樣的話,不知道該說是他運氣好,還是我運氣好。”鎮北王神色收斂,明白林將軍的意思。
如果紀司林沒問題,事情鬧得那麼大,必然要有一個交待。
但現在卻又不一樣了。
“他冒了這麼大風險,該賞便賞,否則恐怕要埋怨我了。”
鎮北王調侃了幾句,想了想道:“修行法他已有,兵器耀兒也送過了,神通他應該也不缺,嘖…”
“算了,過幾日讓他自己想吧。”
林將軍心中有些驚異,察覺到了鎮北王語氣上的變化,似乎把李昊當成了子侄輩。
這才多久?
不過,李昊能力驚人,近乎於直接幫王爺解決了紀司林這個問題。
且知進退,便是王爺不在場,也對其頗為恭敬。
如此行徑,若說不受人喜歡是假的。
就是借赤麟軍中飽私囊之事…
不過他出身卑微,缺少修行資源,倒也並非不能理解。
“既然確定紀司林有問題,接下來的事就好辦了。”他敲擊玉案,林將軍心頭一凜,身姿不由得挺直。
………
轟!
強橫的氣息迸發,四周玉磚龜裂,玉器雜物炸成碎片。
房間中,紀司林臉色陰沉的能滴出水來:“傳令下去,血災計劃提前!”
“計劃提前!?”黑袍人當即駭道:
“大人,血核還未成熟,還需要很多萬靈陰血,而且其他人還未到位,若沒有人配合,想破壞鎮北城的陣法節點,根本不可能。”
“讓那些人想辦法,不是還有幾日,那些宗門的人就快到了嗎?”
“混在那些宗門的人裡進來!”紀司林暴喝:“我快要暴露了!”
“那該死的李昊碰上了狗屎運,死咬著我不放,再等下去,鎮北王就要上門了!”
他一想到這件事,就無比煩躁。
明明對方沒有任何證據,所有的證據全都是栽贓陷害,但他卻無法硬剛到底!
現在甚至不敢去見鎮北王,生怕踏入那座王宮,便回不來了。
“他為何…”
“別在想他為什麼咬著我不放了,如果不想所有的佈置功虧一簣,那就趕緊發動!”紀司林眼中兇光閃爍,道:
“那幾個傢伙給我丟出去,那群蠢貨忍不住出了第一招,才導致瞭如今的局面。”
“讓李昊暫時把目光轉移到李昂的死亡之秘上去!”
“明白!”黑袍人知道現在事情緊急,正準備離開這裡,卻又聽紀司林道:“還有!”
“想辦法把一顆血核送到李昊府邸上,我要魔種綻放在他眼前!”
“可…公子還在那座府邸中…”黑袍人遲疑道。
“就是因為紀淵在,所以我才讓你把血核送進去。”紀司林眼神中閃爍著讓人心悸的光芒:“讓魔種綻放在他身上。”
“我對這個兒子疏忽太久了,這是我作為父親送給他的一份大禮!”
黑袍人語氣中略帶幾分猶豫:“公子不過洞天境,恐怕很難承受住魔種的綻放。”
紀司林閉上了雙眼,溘然道:“那便要看他內心對李昊的恨意,到底有多麼熾烈了。”
………
紀司林從李昊的府邸中離開,卻沒有帶走紀淵!
這讓在門前候著的眾多探子們,迅速把訊息傳遞給身後之人。
紀司林雷聲大雨點小,到最後紀淵都沒帶出來,這讓眾人感慨,深感風雨欲來。
同時也讓那些被關押在地牢中人的先輩明白,紀司林都沒奈何李昊,他們還是老老實實的送禮吧。
既然珠光寶氣閣能把人撈出來,便說明李昊針對的恐怕只有紀淵和紀司林,其他人只是殃及池魚。
就算紀淵沒有被搜查元神,他們的後輩還是不要待在裡面的好。
“靈藥坊--侯家老掌櫃!”
有人在珠光寶氣閣前看見一名壯碩的老者,其肌肉猙獰,脊背鼓起,雙臂修長,耷拉到膝蓋部位,手掌奇大,步履如同老猿。
“蛟蛇駒,瀚海兵匠--季家也來了!”
粗壯如水桶的潔白玉蛇,拉著通體漆黑的座駕賓士而來,其竟是由金屬打造,看上去稜角分明,霸氣十足。
還有幾名城中聞名的宿老匆匆前來,進入珠光寶氣閣談了許久才離去。
數個時辰後,夜幕降臨,星光閃耀,幾名美婦乘著夜色,便來到李昊的府邸中。
“侯家--侯瑩瑩,見過李公子。”
“季家--季明月,見過李公子。”
“張家--張婉婷,見過李公子…”
“…”
數名美婦笑意瑩瑩,姿容各不相同,體態或豐腴,或窈窕,或穿著勁裝,巾幗不讓鬚眉,或露出瑩潤鎖骨,盡顯媚態。
李昊坐在上首,心下已經徹底無語。
還真讓那奢夫人說對了,這次來的全tm是美婦人。
這幾家也太會套公式了吧,見珠光寶器閣來了個奢夫人,把人領走了,你們也有樣學樣?
“李兄的生活,真是人間天堂…”外面,蔣臣帶著羨慕嫉妒恨,咬牙切齒道。
林飛倒是淡然:“這算什麼,蔣兄隨我去潤春苑,我定讓蔣兄賓至如歸,流連忘返。”
“潤春苑?鎮北城中美人窟,男人墳?”蔣臣喉嚨聳動,似乎非常異動,最後卻又搖頭道:“算了…”
“哦?為何?”林飛來了興趣,詢問道。
“沒什麼…”蔣臣眼神躲閃道:“我對女人有要求的。”
“哈!”林飛瞪大了雙眼,嚇了蔣臣一跳,道:“蔣兄莫不是個雛吧?”
“當然不是!”蔣臣下意識的否定,隨即便意識到自己的語氣有些過激。
果不其然,林飛嘴角的笑意更盛,像是發現了什麼了不得的東西。
“季姑娘也來了,不知您家那位,知道嗎?”左側一名美婦雙腿交疊,其五分之四都裸露在外,晶瑩圓潤,一對春眸看向對側。
季明月穿著勁裝,胸脯卻很大,厭惡道:“張婉婷,和你沒關係。”
李昊嘴角微抽,這女人不會還有老公吧?
季家也太離譜了。
他暗自搖頭,開口道:“你們拿來的東西我看看…”
“來了…”張婉婷率先應道,聲音柔媚,從壯闊的懷中掏出玉盒,開啟後,其中是一塊玉盤。
“聽聞李公子喜愛隨葬古物,這是我張家精挑細選而出,還請過目。”
她竟夾在胸脯中,緩緩走來,身體前傾,遞出玉盤。
李昊面無變情的抽了出來,伴隨著嚶嚀之聲,此女眸波流轉,春意盎然的盯著他。
玉盤上還有些溫熱,李昊當即直接抽取其上蘊含的氣數,居然慢慢悠悠的填充了“映照”的三分之一左右。
他不動聲色,繼續道:“幾位的呢?”
其餘幾位美婦對視一眼,也紛紛拿出自己攜帶的東西,古樸玉幣,巴掌大小的殘破虎尊,等等東西看起來都很古老,有些年頭。
一圈摸下來,上面蘊含的氣數都差不多。
他倒也沒有意外,其他人又不是察覺不到氣數的存在,畢竟這還算是一種頗為珍貴的資源。
這幾家應該透過氣,給他的,也應該是深思熟慮之後。
不過,讓李昊感到好奇的是,在他觸碰第三個物品時,映照就已經充能的差不多了。
可他摸到到最後一件東西時,萬界志,依舊將上面的氣數吞噬殆盡。
映照也可以疊加充能…影響的是什麼,映照到演化世界的持續時間嗎?
李昊心中略有猜測,見他遲遲沒有回應,有美婦忍不住道:“李公子,您看的怎麼樣?”
“你們都很有誠意,等會兒你們的人就會被帶出來。”李昊頷首,並未過多刁難。
這次刁難,下次再壓榨,別人就不信他了。
“多謝李公子…”幾人都有些驚喜,只有張婉婷痴痴的看著李昊:“李公子,真這麼容易就放人嗎?不再…提些別的要求?”
其餘幾名美婦人頓時滿頭黑線,咬牙切齒的盯著張婉婷,恨不得打死這個浪蹄子。
李昊撇了她一眼,搖頭道:“我可不想哪天突然冒出來一個古怪的外號。”
正在李昊收錢放人的時候,萬仁也迎來了一個不速之客。
“王都統,怎麼有時間拜訪起我來了。”萬仁站在府邸側門前,眼皮耷拉,看著眼前的王郎。
王郎神色陰鬱,臉上卻仍然勉強擠出笑容:“萬都統,許久不見,臉色紅潤了不少。”
他心中卻在哀嘆,這萬仁當真是傻人有傻福。
李昊來到鎮北城,第一個與他衝突的便是萬仁。
但是也算是不打不相識,此人之後竟莫名其妙的跟在李昊後頭,抱上這根大腿了。
自己之前也和李昊產生過摩擦,卻沒有這種機緣。
“還算可以…”萬仁略有些得意,今日之前他還有些擔心。
但紀司林來到,卻沒能奈何李昊之後,他便明白,自己這根大腿是抱對了。
“王都統就不必藏著掖著了,你我二人的關係應該還沒到敘舊的地步吧?”萬仁拿著腔調,淡淡道。
他們兩人雖是同僚,但也多有摩擦,甚至有幾次大打出手,雖算不得生死大恨,但關係也不好。
王郎臉色閃爍,最後還是咬牙道:“我想請你放一個人。”
“誰?”萬仁眉頭微皺:“你別告訴我是地牢裡那幾個人中的一個。”
“正是,史剛…我師傅的兒子。”王郎嘆道。
“史都統?他不是死在前幾年的妖魔之亂中了嗎?”萬仁遲疑道。
“沒錯,史剛是他兒子,自那之後,每月拿了靖衛司的撫卹金便流連各種風月場所。”王郎敘述道:
“我從多次教訓過他,但他不聽我勸告,終釀成大災。”
王郎臉色有些悽苦:“你知道,史都統剛正不阿,面對妖魔之亂,沒有絲毫後退,我作為其徒弟,不能看著他絕後。”
“李統領沒說宰了他…”萬仁嘀咕道。
王郎臉色剛一緩和,卻又聽萬仁道:“但要是沒人贖他就不好說了,按李統領的性格,大概不會白白養著此人。”
王郎臉色陰晴不定,最後竟抱拳道:“萬都統,之前你我二人的衝突,全因我心思不定,還請看在史都統的份上,幫我一次!”
萬仁看著王郎,眼神中頗為詫異,又道:“史都統剛正不阿,和他兒子又沒什麼關係,紀淵那小子不是好人。”
“史剛絕沒有那個膽子做太過分的事情,最多和那幾人廝混而已。”王郎語氣篤定,應該是查過。
萬仁見此,輕嘆道:“王都統,事已至此,我也不瞞你,我雖跟在李統領身邊,但做人做事總要知進退,其餘幾人家裡都拿著寶貝來贖人。”
“我上下嘴一張便要李統領放人,是不是有些太過分了點。”
“我明白。”王郎並沒有意外,從懷中掏出一塊殘破的石杯,道:“我也聽說了李統領的要求,花費了一些靈源晶購買了此物。”
“你竟然有東西,幹嘛還找我?”萬仁一愣。
“我之前不是和李昊產生過一些摩擦嗎,我怕因此…”他苦笑道。
“只要你給他的東西足夠好,足以抹除這點衝突。”萬仁擺手,卻見王郎欲言又止,便狐疑道:“這東西,價值多少?”
王郎再嘆:“肯定比不上那幾家帶來的,但這已經是我大半身家購買得來。”
“這…”萬仁遲疑,不過王朗口中那位史都統他也認識,雖然和他交情不深,但名聲的確不錯。
眼看王郎意欲再求,也明白以此人性格,已經做到了極致,他心下也有些感慨,道:“你別說了,我只能幫你問問,並不能保證。”
“那便多謝了。”王郎長舒一口氣。
李昊送走幾名美婦,便發現地牢中除了紀淵,就只剩下了一個人,蜷縮成一團,瑟瑟發抖。
“他不是二代嗎?他身後的人呢?”李昊詢問林飛。
林飛隨意道:“雖然是二代,但他爹死了,應該沒人贖他。”
“行吧…”李昊不由得搖頭,正想著該怎麼處理。
此時,卻見萬仁心事重重的走進來,喊了聲:“李統領。”
“萬都統,何事?”李昊隨口問道。
“確有一事相求。”萬仁帶著幾分無奈,將此事的來龍去脈說的清清楚楚,並遞出那殘破石杯。
“原來是他的兒子…”林飛似乎對這個史統領有印象:“此人名聲的確不錯,在東城享譽盛名。”
“這是王郎所購買之物,他也不知符不符合您的…”萬仁話說了一半,就聽李昊擺手道:“下去把他領走吧。”
手中石杯隨意便丟在了一旁,其上蘊含的氣數比那幾家送過來的差的不是一丁半點。
不過,聊勝於無,既然萬仁都開口,索性便將人帶走吧。
畢竟,萬仁也算半個自己人,而且他留著這史剛,也沒什麼用。
萬仁一愣,心中竟升起幾分熱意,他本不抱太多希望,沒想到李昊竟這麼簡單便答應了他。
而後,他眼神閃動,最後沉聲道:“李統領,白天刑司首走後,曾派人過來向我詢問這段時間,具體發生的事情,我還沒有回答。”
“哦?”李昊意味深長的看了他一眼,萬仁的意思很明顯,彙報給刑孟道的訊息,是真是假,是多是少,現在由李昊決定。
同時這也是他的投名狀,暗示李昊後路已經被他自己掐了。
“如實彙報吧,也不是什麼秘密。”他道,目前能讓萬仁知道的都不是什麼秘密。
“明白了。”萬仁頷首,長舒一口氣,至此,他已經沒有後路了。
“刑孟道還是這麼沒意思,直接問不就行了,非得整這些彎彎繞繞。”林飛看著萬仁帶著史剛離去的背影,搖頭輕笑。
李昊並不在意,這位刑司首的探尋意圖,還在正常的可理解範圍之內。
………
“之後莫要再廝混了,讓王都統給你安排一個職位,從靖衛司慢慢做起吧。”萬仁對渾身顫抖的史剛道。
“明…明…明白…”他抖似篩糠,臉色蒼白,忙不迭的應道。
這次他是真的害怕了,原以為在鎮北城裡能遭遇什麼大事?
可這兩天遭遇的一切,讓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懼。
“多謝萬都統…”王郎陰鬱的臉上擠出笑容。
“都是同僚,何必多說。”萬仁也笑道。
兩人相對而笑,心中的情緒卻都很複雜。
王朗帶著史剛離開,他的幾名心腹在不遠處等著他,隨之一同離開。
走得稍遠一些後,才有一人開口道:“那萬仁一朝得勢便擺起譜來,我見王大人數次拱手相求,他才應下。”
“我聽說,是他將自己夫人,送給那李昊才…”
他的話還沒有說完,便感覺一道陰鷲的目光朝他掃了過來,是王郎。
他聲音冷漠,猶若寒冰:“小九,萬統領已是念在同僚之情幫我一次,李統領更不是你能非議。”
“你跟了我五年,下次如果再說這樣的話,別怪我心狠。”
小九愣在了原地,神色霎時變的慘白,汗珠簌簌而落。
這和以前不一樣啊,以前說這話的時候,也沒事啊。
“明…明白了。”他急忙答應下來,見王郎收回目光之後,才心有餘悸的鬆了口氣,脊背已然被汗水浸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