晚照擺了膳。
沈晏坐下後,凌曦殷勤地佈菜,引得他頻頻注目。
直到——
凌曦看著疊放在一旁的官服,犯了難。
這……裡三層外三層的,先穿哪層啊?
剛開始幾日,她自己的衣服還穿不太明白,有時候都要晚照幫忙,沈晏的這官服……
晚照似乎看穿了凌曦的窘境,默默上前,取過一件遞上。
凌曦頓時鬆了口氣,笑了起來。
晚照不愧是一等丫鬟!
得加銀錢!
沈晏看著她笨手笨腳的樣子,嘴角微微上揚。
他配合地抬起手臂。
凌曦眼睛一亮,連忙將袖子套上去。
“這邊,這邊……”她小聲指揮,像哄小孩一樣。
沈晏忍不住輕笑出聲。
凌曦瞪他一眼:“笑什麼?我第一次伺候人穿衣,沒經驗!”
沈晏挑眉:“伺候?”
“服侍,服侍。”她意識到用詞不當,小聲嘟囔,手指上的活動不停。
衣帶子怎麼系都不好,還不小心打了個死結。
算了,將就穿吧!
沈晏終究還是忍不住,伸手握住她纖細的手腕。
“我來。”
照她這樣服侍法,能不能趕上朝會還兩說。
凌曦鬆了口氣,見他也無須晚照幫忙,駕輕就熟地穿好官服。
終於到了最後一個步驟,送他出門!
凌曦穿著裡衣,送出府門是萬萬不可,連出這主屋都不行,只能在站在內室朝他揮揮手,請他慢走。
侍沈晏人一走,便關了門,快步朝床榻走過去,然後將自己扔上床。
腳一勾,手一抓,身一滾,將被子裹緊復又睡了過去。
一連兩三日都是這般,就算是沈晏近日公務繁忙也回過了味來。
凌曦的行為實在異常。
明明困得眼睛都睜不開,卻非要和他一併起身。
送他出門後,又立刻倒頭大睡。
一日兩日也就罷了,連續幾日都如此,任誰也會覺得奇怪。
這日回來得早些,沈晏特意找了晚照問話。
晚照將自己知道的事兒說了,然後恭敬地垂著站在一邊。
“下去吧。”沈晏淡淡道,看不出什麼表情。
晚照退出書房,輕輕帶上門。
她跟在沈晏身邊這麼多年,主子什麼心思她多少能摸透幾分。
這回,怕是真的對凌小娘上了心。
先不說這觀山院裡丫鬟如雲,犯不著要將讓她伺候一個妾室。
就拿搬出主屋的事兒來說。
侍妾住在主屋確實不合規矩。
之前凌小娘便提過一嘴,主子也是親耳聽到的,可後來誰都沒有再提。
主子也沒有吩咐她將其他的廂房收拾出來。
這代表著什麼?
況且妾室與正妻畢竟有天壤之別。
一些大戶人家的妾室,有時候與丫鬟無異。
都是用來侍奉主子與正妻的。
爺待凌小娘是真不同!
起床不用服侍,用膳不用服侍,甚至允了凌小娘不必等他回府便可先用膳。
最多也就是伺候沐浴了……
想起那些時日在主屋門口的日子,那些令人臉紅耳赤的聲音,她不禁輕咳了一聲。
也不知道爺這回是否會為了凌小娘去夫人那兒說道。
另一邊,王嬤嬤繪聲繪色地描述著凌曦這幾日在觀山院的“安分守己”。
“那淩氏,每日與少爺一同早起,服侍洗漱更衣,送少爺出房門……”
秦氏聽著,嘴角弧度漸漸上揚,露出一絲滿意。
這淩氏,還算識趣。
丫鬟匆匆來報:“夫人,少爺來了!”
秦氏臉上的笑意瞬間擴大,眉眼都舒展開來。
“快,讓他進來!”
沈晏進門,規規矩矩地行了禮。
“母親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