驚蟄沒忍住,小小抿了一口。
清冽的花香瞬間在舌尖炸開,一路蔓延到喉嚨,再緩緩回甘。
像是把整個春天都含在了嘴裡。
“好喝!”
驚蟄眼睛都亮了,忍不住又輕啜一口。
凌曦笑意更深,從旁邊小爐上拎起一個溫著的白玉壺,又給她倒了一杯。
“再嚐嚐這個。”
驚蟄接過,仔細地分辨。
酒香與方才相比淡了幾分,但花香似乎更濃郁了。
她又輕抿了一口。
這回,除了花香,還多了一股子暖意。
像冬日裡曬太陽,暖烘烘,甜絲絲。
“這……”
驚蟄驚了,這還是同一種酒嗎?
竟能品出兩種截然不同的風味!
這便是前朝的百花釀麼?!
果然名不虛傳。
凌曦見驚蟄那雙眸子盛滿驚豔,不由彎了彎唇角,給自己也倒了一小杯。
她輕輕晃了晃白瓷盞,湊近鼻尖,深深吸了一口氣。
嗯,花香馥郁,還算不錯。
她抿了一小口,讓酒液在舌尖緩緩打了個轉,才慢慢嚥下。
“還可以,就是……少了些風味。”
凌曦自言自語,暗中琢磨。
古代釀酒方式就那麼幾種,翻來覆去折騰不出什麼新花樣。
提純方式也少,能製出這般口感,已經算不錯了。
她這般想著,一抬眼,冷不丁對上驚蟄那雙不敢置信的眸子。
“怎麼了?”凌曦有些不明所以。
驚蟄瞪圓了眼:“這還叫少了些風味?!”
她拔高了聲音,險些破音。
“便是那胡蠻的果酒也沒這香郁好喝!”
凌曦驚喜地挑了眉:“你還喝過胡蠻的果酒?”
驚蟄乖巧點頭:“家中做生意,曾與邊城有往來,烈酒、果酒都嘗過。”
她頓了頓,語氣裡添了幾分驕傲。
“這胡蠻的果酒最受世家貴女的喜歡,卻猶不及主子這百花釀。”
驚蟄說著,輕嘆口氣,眉宇間染上一層淡淡的憂愁。
“不過……”
“這百花釀雖好,可若是鋪天蓋地到處都是,反失了這酒的珍貴。”
她抬眸,定定地望著凌曦:“可還有別的?”
凌曦笑意盈盈:“珍貴倒不至於,說穿了,這‘百花’二字,不過是個噱頭。”
她低頭聞了杯中酒道:“百花釀真正難是那份配比,花香多一分則雜,少一分則寡,頂頂考驗人。”
“且每季花兒不同,這百花釀的風味也盡然不同。”
“至於其他的……”凌曦思考了一會便說了幾種。
驚蟄聽罷,眉頭微蹙,似在思量:
“茶酒取其清雅、易制,只是需得好茶,方能出味。”
“梨花白則勝在清甜,只是時令短,不比百花釀四季皆宜。”
“蘇合香酒中的蘇合難得……”
她秀氣的眉毛微微蹙起,似是有些遺憾。
凌曦擺擺手,眉眼彎彎:“急什麼?眼下尋不著蘇合香,不代表日後沒有機會。”
“咱們不妨先以這百花釀為引,尋個可靠的酒坊,細細談上一番?”
“百花釀的方子我是斷斷不會賣的,其他的倒是可借酒坊產上幾批。”
驚蟄聽了,認真地點點頭,眉頭卻依舊沒有舒展。
“主子說得是。”
“酒坊還有固定的主僱。只是……得尋個靠譜的。”
這年頭,女子拋頭露面已是不易,更何況是涉及釀酒秘方這等大事?
稍有不慎,怕是連骨頭渣子都要被那些個老狐狸吞了去!
驚蟄聽罷,略一思索,試探著問:
“要不問下澄心小哥?”
“爺名下產業中,可有合適的酒坊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