照沈晏對那丫頭的上心程度,今日之事恐難了。
賀夫人緩緩起身,腿有些發軟。
她勉強在侍女的攙扶下撐住身子,朝沈老夫人深深一禮:“老夫人,您看此事……”
“就今日解決了吧。”沈老夫人語氣淡淡。
“是,是。”賀夫人忙不迭應著。
住持雙手合十,唸了聲佛號:“阿彌陀佛,幾位施主請隨貧僧來。”
原本這是沈府與賀府的宅內事,按理說外人不好探聽。
可謝昭昭心裡癢得很,便厚著臉皮跟在凌曦身後。
她打定主意,若是不給進,便貼在禪房牆根聽。
餘下的世家夫人小姐們你看看我,我看看你。
有心想跟上前去聽個究竟,可誰也不敢造次。
沒得熱鬧瞧,眾人只得悻悻散了。
一時間,原本還鬧哄哄的玉佛殿前,變得冷清起來。
玉佛殿角落的陰影裡,緩緩步出兩個人。
一位老婆婆,拄著根烏木柺杖,滿頭銀髮梳得一絲不苟。
她步履緩慢,有種從容不迫的氣度。
身邊跟著個青年,身形挺拔,眉目間透著股銳氣。
“看出什麼來了沒有?”老婆婆偏過頭,似隨意地問。
青年盯著那行人消失的方向,若有所思。
“凌姑娘,”他頓了頓,像在斟酌用詞,“似乎在沈府並不好過。”
老婆婆滿意地點頭:“方才祁照月話裡話外都在暗示,殿內便是那丫頭。”
“可沈秦氏卻未幫她說過一句,反倒跟著起鬨。”
老婆婆眯起眼,眸中閃過一絲精光。
“沈席氏雖斥責沈秦氏,卻主在沈府顏面。”
青年頷首:“至少還有沈晏護著,當眾駁了沈夫人的話。”
老婆婆冷哼一聲:“可那又如何?”
“他就一沾花惹草的主,那祁照月眼珠子都粘他身上了。”
“我瞧著,此事八成也因那小子而起!”
柺杖敲擊地面,發出“篤篤”聲。
老婆婆深深嘆了口氣,語氣中滿是無奈。
“外有祁照月使絆子,內宅還有婆母不滿,掌家主母袖手旁觀……”
她搖了搖頭:“這丫頭,是進了狼窩呀!”
青年垂眸不語。
“捷兒,”老婆婆突然想到了什麼,扭頭看向他,“你莫不是嫌棄那丫頭已非完璧?”
秦捷猛地抬頭,急忙辯解:“怎麼會?”
老婆婆見他這般激動,嘴角勾起一抹了然的笑。
這是她一手帶大的孫兒,什麼樣的心思都瞞不過。
老婆婆看著他,眼神中滿是慈愛:“一生中,遇到個喜歡的不容易。”
“你若對那丫頭真有意,咱便盡力一試。”
“若是那丫頭對你也存了心思……”
“老婆子便丟了這張老臉,也要助她脫身,成全你倆!”
秦捷愣住,未想祖母會對他說這些。
“那丫頭,模樣,氣度,配你綽綽有餘。”
“只可惜,落在了沈家那潭渾水裡。”
老婆婆嘆息,像是在為凌曦惋惜,又像是在堅定秦捷的決心。
既然孫兒喜歡,那便去爭!
去他孃的高門大戶、流言蜚語!
日子是關起門來過的!
另一頭的禪房內,侍女點了燈燭。
賀明閣手腳被捆,嘴裡塞著布條。
一盆涼水兜頭澆下,他這才清醒了幾分。
“把他嘴裡的布團去了!”
聽見耳邊似有人在說話。
下一秒,塞在嘴裡的東西便被拿走。
“曦兒……”他低聲呢喃著。
凌曦呢?
他記得……他正和凌曦在——
等等!
眼前這些人是——
他猛地睜大雙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