刀劍相擊,金石錚鳴。
殷紅血點,潑墨般濺上雪地。
華杉殺紅了眼,一刀盪開身前禁軍,直撲中心。
他的目標,始終是祁照曦。
皇太后年紀大了,怕是走到一半這老不死的,就死了!
可祁照曦不一樣。
年輕,貌美。
若是路上寂寞,還能……嘿嘿。
到了北國,還能將她獻給君王,又是樁美事!
反正她的身已破,後面男人有幾個,誰又能知曉?
華杉直撲眼前那抹絕色。
咫尺之遙,唾手可得。
他臉上笑意癲狂。
一柄冰冷刀尖,卻自身後破胸而出。
猩紅血珠,滴落雪地。
華杉眼底的光,寸寸熄滅。
他難以置信地低頭,望著胸前那截染血的鋒刃。
身後的秦捷面無表情,拔刀,甩血。
華杉的屍身,轟然倒地。
秦捷的親兵如虎入羊群,砍瓜切菜。
方才還囂張的刺客,轉瞬便成刀下亡魂。
風雪依舊,殺聲驟歇。
秦捷翻身下馬,玄色披風獵獵作響。
他行至皇太后與祁照曦跟前。
單膝跪地,劍柄拄雪。
“臣救駕來遲,萬望太后娘娘、長公主殿下恕罪。”
皇太后威儀不減:“靖遠王何罪之有。”
秦捷抬頭,目光落在祁照曦身上。
她裙襬濺上泥點,髮髻微亂,金釵尚握在手中。
人無恙。
他心頭巨石落地,眸中凜冽殺意稍褪。
秦捷起身,聲線沉穩。
“臣護著太后娘娘與長公主回京。”
皇太后頷首,由祁照曦攙扶著,目光卻銳利起來。
“王爺怎會在此處?”
看這行軍裝束,似在練兵?
秦捷下意識看了祁照曦一眼,並未隱瞞。
“是沈侍郎差人送信至軍營,伯驍才能適時趕到。”
話音剛落,又一陣馬蹄聲傳來,卻雜亂無章。
與秦捷親兵的鐵蹄錚錚,判若雲泥。
一人連滾帶爬滑下馬背,官袍沾了雪水泥濘。
正是奉命跟來的刑部官員。
那鄉下的老馬,與軍中戰馬,簡直一個天上,一個地下,可顛死他了!
官員踉蹌上前,急急行禮問安。
“太后娘娘,長公主殿下,萬福金安!”
見二人雖有狼狽,卻毫髮無傷,他提著的心才算歸位。
目光掃過祁照曦,飛快將追捕華杉與賀明閣之事簡略道出。
“……沈大人這才命小的快馬加鞭,求援靖遠王!”
祁照曦眸光一動:“知道了,外頭冷,回宮再說!”
這天寒地凍,滿是屍身血腥的,不是說話的地兒。
刑部官員一怔,旋即低頭應是:“殿下說的是。”
祁照曦轉身,與孫姑姑一起扶著皇太后走到馬車旁。
另一頭,秦捷已在吩咐下屬:“沒死的,都去補兩刀。”
親衛抱拳領命:“是!”
刑部官員聞言大驚,還沒來得及擺手,告訴他們這可是重要證人,便聽林間嗦嗦異響。
風雪聲裡,格外清晰。
秦捷刀出鞘,與親衛一指向林間。
林中傳來一聲低喝:“自己人!”
踏出的,是幾道風塵僕僕的身影。
為首那人,衣袍上盡是泥點,臉上身上盡是樹枝草葉劃過的痕跡,眉眼卻依舊銳利如刀。
正是沈晏。
他身後跟著幾名刑部僚屬,個個神色凝重。
眾人緊繃的神經,因那句“自己人”稍稍一鬆。
電光石火之間,誰也未曾留意,江邊一棵枯樹下,一具滿身血汙的“屍首”竟動了。
那人一把撈起腳邊掉落的環首刀。
朝著祁照曦衝了過去。
“小心!”沈晏剛踏出林子,目眥欲裂,嘶聲大喊。
祁照曦瞳孔驟縮,來不及思考,用盡全力將身邊的皇太后猛地推開。
秦捷手腕一抖,袖中匕首飛出。
“噗——”
死死釘在那人的琵琶骨。
血濺上了祁照曦的臉,她瞪大雙眼:“賀明閣?!”
“哐當!”
刀墜地,砸在土上。
賀明閣反咧開嘴對她露出一個詭異的笑。
唇齒間滿是血沫。
話音未落,他猛地撲了上來:“你只能是我的!”
沈晏瞳孔劇震。
整顆心都像被一隻無形的手攥住,驟然停止:“凌曦!”
一切都太快了。
祁照曦只覺一股巨大的蠻力襲來,將她整個人撲倒在地。
後背重重砸在地上,疼得她悶哼一聲。
瘋子!
賀明閣就個徹頭徹尾的瘋子!
賀明閣帶她在地上滾了幾圈,爾後用盡力氣猛地一翻身。
“啊——”祁照曦只覺身體一空,失重感瞬間攫住了她。
“不——!”
沈晏撕心裂肺的吼聲,被凜冽的寒風吹得支離破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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