暗道裡伸手不見五指,賀明閣連滾帶爬,終於看到一絲光亮。
他狼狽鑽出,冷風撲面,眼前竟是一片荒郊野嶺。
近五六十名流寇手持兵刃,火把的光映著他們麻木兇悍的臉。
密道竟直通城外!
好一個華坊主,竟早備下這等後手!賀明閣心頭一凜,隨即冷笑。
“賀大人,好膽色。”
華杉轉過身,聲音裡沒有半分溫度,眼中殺意畢現。
孃的,這小子竟也跟了過來!本想就地結果了他……
“華坊主想殺我?”賀明閣彷彿看穿他心思,竟不慌不忙。
“那半張佈防圖,可全在我腦子裡。”
他點了點自己太陽穴,“我隨時能默出來,只要華坊主……帶上我。”
華杉眯起眼,周身煞氣更重。
半晌,他忽而一笑。
“賀大人連家中親族長輩,也不顧了?”
賀明閣扯了扯嘴角,眸光譏誚。
“若我在意,今日還能走上這條路?”
也是。
華杉移開目光,不再看他。
他似隨意點了點身旁幾個悍匪。
“你們幾個,從今往後,貼身保護賀大人周全。”
……
沈晏與傅簡堂一前一後,踏入廂房。
入眼,便是兩個刑部下屬正揪著一個抖如篩糠的小廝。
“人呢!”下屬厲聲質問。
那小廝面無人色,手指顫巍巍指向那面嚴絲合縫的書牆。
沈晏目光一凜,落在書牆上:“暗室?”
那小廝頭點如搗蒜。
傅簡堂可沒那份耐心。
他大步上前,一腳踹在書架上,竟是紋絲不動。
“分一隊人,把這兒的書信全給我裝箱帶走!”
“另一隊,給我把這牆拆了,也要找出機關!”
傅簡堂聲如洪鐘,怒氣勃發。
沈晏卻未動,隨手拾起散落桌案的一封信函。
只掃了一眼,他清冷的眸子倏然一沉。
眉頭,一寸寸擰緊。
他將信遞給身旁的傅簡堂。
傅簡堂接過,目光落在信紙上,臉色由白轉青,由青轉黑。
“——混賬東西!”
若非官青那封書信,誰能想到,這通敵大案除了白文德,竟還牽扯了賀家大公子!
賀明閣!
可惜,他帶人突襲賀府,賀明閣卻不在。
其父賀嶺,一見那信,便抖若篩糠,面如死灰。
沈晏也是用這封信,撬開了死硬奸作的嘴。
北國的接頭人,竟是一個釀酒賣酒的商人!
華杉!
何其可笑!
此時下屬便來報,說賀明閣鬼鬼祟祟進了華杉酒坊。
這不是自投羅網嗎?
沈晏當機立斷,命人將這酒坊圍得水洩不通。
如今,這暗室廂房裡,盡是與北國往來的密信鐵證。
傅簡堂的目光,落在最後一沓信函之上。
那上面,一個個硃筆圈出的名字,看得人心驚肉跳。
這潭渾水,比任何人想象的,都還要深。
混亂中,不知誰的胳膊肘撞上了牆上凸起的一塊磚雕。
“哐當——”
一聲沉悶巨響。
那面書牆,竟緩緩向內退去。
一個黑黢黢的洞口,幽幽顯現。
傅簡堂猛然轉身,一把將地上那小廝揪起。
衣領勒得小廝幾欲窒息。
“這裡,通往何處?”
那小廝雙目圓瞪,拼命搖頭:“不……不知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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