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嘖,廢物!”傅簡堂手臂一甩。
小廝如破布麻袋,重重摔回地面。
傅簡堂大步走向洞口,朝下屬伸出手。
“火把拿來!”
“我去罷。”沈晏聲音自他身後響起。
傅簡堂回頭,眉心緊鎖。
“你留在這兒,將人與東西,全押回去。”沈晏目光沉靜,直視那深不見底的暗道。
“行。”傅簡堂盯著他看了片刻,沉聲補充,“多帶幾個人,鬼知道那頭有沒有人接應姓華的。”
沈晏頷首。
他點了十餘個精銳下屬。
持火把,邁入無邊墨色。
身後,一列光點,魚貫而入。
甫一入內,一股沉悶黴腐之氣便撲面而來。
甬道狹窄,僅容兩人並行。
石壁滲出細密水珠,火光下,幽幽泛著冷光。
沈晏一手舉火,一手握劍。
神色冷肅。
這甬道蜿蜒曲折,時而向上,時而陡降,彷彿通往地府的迷徑。
不知從何處,竟有微風拂過。
火把的焰心猛地一歪。
眾人心頭一凜,卻又是一鬆。
有風,便有出口。
一行人不再遲疑,腳步加快幾分。
走了約莫一柱半香的時辰。
行在最前的僚屬,猛然抬手,側耳。
除卻風聲嗚咽,再無半分異響。
眾人這才繼續前行,動作卻比方才更為謹慎。
洞口盡頭,竟是一片蕭索荒野。
朔風撲面,夾雜著冰冷的雪粒。
這暗道,竟直通京郊!
沈晏目光落在地上。
新雪尚未覆滿的泥地上,腳印紛亂交錯。
深淺不一,雜亂無章,絕非華杉與賀明閣二人所留。
果然有人接應!
沈晏眸色一沉,周身寒意比這風雪更甚。
眾人用雪滅了火把,兩人一組,四散探尋。
不過半盞茶的功夫復返:“大人,前方里許,發現一處臨時營地。”
“鍋灶尚溫,有近五十人駐紮痕跡。”
“只是……”那下屬語氣一頓,“腳印向四面八方散去,顯是故意混淆我等視線。”
沈晏聞言,望向連綿起伏、漸漸被白雪覆蓋的山林。
大雪將至,很快便會抹去一切痕跡。
憑他們這十幾人,無異於大海撈針。
他靜立雪中,任由冰冷的雪花落滿肩頭。
遠處山巒黛色,佛塔高聳。
白馬寺。
他眉心驟然擰緊。
官青之所以將那份通敵之信送至刑部他手上,是因為祁照曦與皇太后出宮祈福。
這京城只白馬寺一座佛院!
一瞬間,他心中那根弦,繃了。
出京,鄰城,道唯二。
一條,繞行池山。
另一條,必經白馬寺!
他賭不起。
沈晏猛然轉身:“來人!”
他自腰間解下一塊玄鐵腰牌,重重擲入。
“持我腰牌,去五里外的隘口!”
“請靖遠王,出兵!”
那僚屬握著尚有餘溫的腰牌,面露難色,眉心緊鎖。
“大人,秦家軍雖靖遠王麾下,無陛下兵符或聖令,擅調一兵一卒,亦是死罪!”
沈晏眸光森然:“你只須告訴秦王一句話。”
“長公主殿下與皇太后,正在白馬寺中即可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