祁照曦幾步調轉回頭,雙手撐著他堆滿卷宗的書案,身子前傾,湊到他面前。
“哪家姑娘?”
“今年芳齡幾許?”
“長得好看不?”
一連三問,又快又急,帶著毫不掩飾的八卦意味。
沈晏看著她近在咫尺的,亮晶晶的眸子,失笑。
他搖搖頭,語氣裡帶著幾分無奈,幾分縱容。
“已過花信之年。”
“是位醫女。”
“至於容貌……沒注意。”
哦?
祁照曦眼裡的光更盛。
有故事。
沈晏瞧著她這副模樣,唇角勾起:“地方官之女,有個妹妹,自小學醫。”
“本與其父相依為命,奈何一場水患,家裡除了姊妹倆都沒了……”
“數年前南方水患,父親奉命治水,她便在災區,治病救人。”
沈晏語調未變。
“此次父親南下興修水利,不慎染病,幸得她悉心照料,生了情意。”
“那姑娘家中也無長輩,性子恬淡,不願鋪張。”
“父親便想著,只請些相熟的親友,在府中辦個家宴,全了禮數。”
他三言兩語,說得平淡。
祁照曦腦中卻瞬間腦補出一出大戲。
一個掌權治水,一個施藥救人。
於危難中相識,於多年後相知。
嘖。
這不比話本子精彩?
老房子著火,燒起來才要命。
沈晏頓了頓:“殿下可願赴宴?”
“不願。”祁照曦一口回絕,乾脆利落。
沈晏眼裡寫滿意外。
她方才還那般興致勃勃,怎麼一轉眼就變了?
祁照曦理直氣壯:“你父親續絃,我去算怎麼回事?”
平白無故,惹人閒話。
“我啊,只對聽故事感興趣。”
“巧了。”沈晏眼帶笑意,“臣這裡,最不缺的便是故事。”
他隨意一揮,指向那堆積如山,滿室沉沉的卷宗。
“不知殿下可有興趣?”
祁照曦順著他指尖看去,只瞥了一眼:“你這兒都是些見血的故事,不感興趣。”
“我要聽的,是那種甜甜的。”
“你這兒……”她搖了搖頭,斬釘截鐵,“沒有,也不可能有!”
沈晏眸光微動,若有所思地點頭:“明白。”
刑部大獄都逛了,沈晏的公房她也不過是好奇才答應來瞧瞧。
眼下一看,沒什麼花頭。
她站起身,打算去四明街瞧瞧。
她總不能真當個甩手掌櫃,是該去關注關注生意。
刑部到四明街,路途不近。
祁照曦倚著軟墊,閉目養神。
馬車忽然一停,車身輕晃。
驚蟄掀開簾子一角:“怎麼了?”
車伕恭敬:“殿下,前頭有人爭吵,把路堵了,得繞道走。”
“嗯。”祁照曦懶懶應了聲,“繞吧。”
正要調轉馬頭,一道尖利的女聲穿透車簾,直往耳朵裡鑽。
“你這個狐狸精!”
“莫不是給沈老爺灌了什麼迷魂湯,昏了頭要娶你做續絃!”
這聲音……有點耳熟。
祁照曦眉頭微蹙。
沈老爺?續絃?
那聲音愈發刻薄:“還花了大把銀子給你賃鋪面開醫館?我呸!”
“就你這副輕浮樣,也配懸壺濟世?行醫之人,最重一顆仁心!”
“你這種靠著下作手段上位的女人,也配?”
祁照曦眸中哪還有半分睏倦,清亮得驚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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