朝中重臣,還沒提審,人就死在了大理寺的牢裡!
他這個大理寺卿,罪責難逃!
沈晏冰冷的視線落在他身上,只一眼,便收了回去。
他什麼也沒說,轉身,徑直離開。
傅簡堂挑了挑眉,也跟著走了出去。
長長的甬道里,腳步聲空曠迴響。
“線索斷了。”傅簡堂幾步追上沈晏,聲音壓得低。
“嗯。”沈晏目視前方,步履未停。
“去查,這幾日,誰見過李玉兒。”
“是北國的人,還是……”
後面的話他沒說,但傅簡堂懂了。
“知道了。”傅簡堂“唰”地展開摺扇,慢悠悠搖著。
他側頭看了一眼身後的大理寺監牢,嘖了一聲。
“那武湛,慘了。”
沈晏冷哼。
何止是慘。
牢頭獄卒俸銀低,平日裡收些碎銀,放些家眷進來見最後一面。
上頭的人,有時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。
可這裡關的是誰?
朝廷命官!重罪要犯!
這種紕漏,竟出現在大理寺。
武湛頭上的烏紗,怕是保不住……
……
日升,冬日晴暖。
“白家全死了?”祁照曦端著茶盞的手,微微一頓。
彼時,她與祁長安,正坐在去往鎮國公府的馬車上。
彩雲坐在靠近馬車門口的位置,聲音壓得極低:“是,殿下。”
“滿門上下,只有白夫人服得少些,僥倖……活了下來。”
祁照曦蹙了蹙眉,茶盞裡的漣漪晃動不休:“是何人下的毒手?”
彩雲搖了搖頭。
“當時白氏闔家下獄,只有那位李氏……”
“就是那位得了瘋症的大夫人,被孃家人接了回去。”
“未曾想,一個看顧不住,人便不見了。”
彩雲的聲音裡帶著一絲唏噓。
“唉,造孽啊。”
車廂裡,一時間靜得只剩下車輪滾動的聲音。
祁長安忍不住搓了搓自己的胳膊,覺得車裡涼颼颼的。
彩雲又開了口:“不止如此,殿下。”
“那大理寺卿武湛大人……也被陛下申斥,貶了官職。”
“雖在白家查出了罪證,可事兒還沒蓋棺定論呢。”
“一個要犯,審訊前就這麼不明不白地沒了,若是有同黨在逃,又如何是好?”
彩雲嘆了口氣:“這讓朝中百官怎麼想?日後又如何能信服?大理寺的臉面,算是丟盡了。”
“眼下又沒個立時就能頂上的人選,陛下……便擢了沈大人,暫代大理寺卿一職。”
“沈大人?”祁長安亮了眼睛,瞥了一眼祁照曦,“是沈晏哥哥?”
彩雲點頭:“正是沈侍郎。”
祁照曦輕咬下唇。
本來還想著,若是白文德真是通敵之人,裡頭說不定還有賀明閣什麼事。
以沈晏的能耐,順藤摸瓜,總能查出個一二三來。
結果……
“那李氏,下的究竟是什麼毒?”她抬眸,“砒霜?”
彩雲搖了搖頭:“奴婢也只打聽到這些。”
“更細緻的,恐怕也只有……沈大人他們才知曉。”
馬車緩緩停下。
外頭的人聲恭敬:“殿下,鎮國公府到了。”
彩雲扶著祁長安先行下了車。
“咦?”小姑娘一聲驚呼,透著訝異。
“長安,怎麼了?”祁照曦下意識問道。
祁長安飛快道:“沒什麼,姑姑,什麼都沒有!”
祁照曦心下生疑,不由掀簾,步出馬車。
沈晏就立在踏凳一側,長身玉立,向她伸出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