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紙上只有一行——
爹孃,老夫人,秋娘悔了!
沈老夫人微微張口,想說什麼,最終卻只化作一聲長長的嘆息。
“唉……”
悔了。
悔了,又有何用啊!
人死不能復生,錯了的路,走不回來。
祁照曦斂下眼睫,思緒飛轉。
不對。
這不對勁。
席秋娘的院子……她最後的遺物……
一定有什麼東西被她藏起來了,可到底在哪兒?
沈老夫人用帕子輕拭眼角。
再抬頭時,已然收拾好情緒:“讓殿下見笑了。”
祁照曦搖搖頭:“人之常情。”
沈老夫人點了點頭。
好一句人之常情。
便是這四個字,勝了那冒牌貨不知幾倍氣度!
有些東西是骨子裡刻進去的、孃胎裡先天帶的,誰也頂替不了。
出了沈府,馬車轆轆。
祁照曦神色凝重,眉心緊鎖。
“殿下,還去凌府嗎?”驚蟄輕聲問。
祁照曦掀開車簾一角,看著倒退的街景,半晌才“嗯”了一聲。
馬車在凌府門前停穩。
管事說老爺夫人在後院呢!
聖上賜給淩氏夫婦的新宅子,地段清幽,還備了十幾個奴僕。
凌永年夫婦倒好,一股腦兒將凌家小院的東西全搬了過來。
那葡萄棚。
咯咯噠的雞,嘎嘎叫的鴨。
還有一畦畦綠油油的菜。
本該是亭臺樓閣、花團錦簇的好園子,硬生生被他們整成了個菜園子。
祁照曦倒沒制止。
她覺得這樣挺好。
真讓凌永年夫婦整日裡啥也不幹,對著假山枯石,反倒無趣。
現在多好。
桌上的菜永遠都是最新鮮的。
想喝雞湯鴨湯了,後院隨時能抓。
就是……
凌永年本還想養豬。
被祁照曦死死按下了。
適可而止,適可而止。
祁照曦穿過迴廊,就聽見不遠處傳來凌永年爽朗的笑聲。
“夫人!你快來看!這顆白菜長得多好!又白又胖!”
凌夫人的聲音裡滿是嫌棄。
“瞧你那點出息!不就是顆白菜嗎?”
“你懂什麼!這可是咱們自己種的!”
祁照曦聽著,唇角不由勾了起來。
凌永年正蹲在菜地邊,滿手是泥,獻寶似的捧著一顆大白菜。
凌夫人叉著腰,一臉“沒眼看”的表情。
看見祁照曦,兩人都是一愣。
“曦兒!你怎麼來了?”凌夫人快步迎上,拉住她的手。
凌永年也放下白菜,在身上胡亂擦了擦手。
祁照曦笑了笑。
“來看看爹孃。”
“爹,你這菜園子,打理得不錯。”
明面上是不能喊的,私下底皇太后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。
十七年吶……
凌永年一聽,立馬來了精神,嘿嘿直笑。
“那是!想當年……”
“行了行了,”凌夫人打斷他,“別在曦兒面前吹了。”
她拉著祁照曦往屋裡走。
“外面冷,快進屋暖和暖和。”
“廚房燉了湯,娘給你盛一碗去。”
祁照曦看著他們,心底一片柔軟。
屋子裡,暖意融融。
祁照曦捧著湯碗,小口小口地喝著,胃裡暖了,心裡也跟著暖了。
凌夫人坐在她對面,絮絮叨叨說著家常。
用完膳,凌夫人起身,要多做些湯包讓祁照曦帶回宮去。
“長安殿下也愛吃這口,我多做些。”
凌永年跟了進去,嘴裡嚷著:“我來幫你燒火!”
看著他們忙碌的背影,祁照曦眼底的柔軟幾乎要溢位來。
她側過頭,對身後的驚蟄輕聲道。
“去,把官青和餘年叫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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