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文德拍了拍賀明閣的肩膀,力道略有些重,剛好又引得對方一陣抽氣。
“不就是一個祁照曦麼!”
“成就大業後,還不是任你處置!”
賀明閣面上感激涕零,連連稱是。
“白大人說的是!”
“是我目光短淺了!”
他躬著身,姿態放得極低,如一條馴服的狗。
垂下眼簾後,殺意一閃而過。
老東西……
這是拿他當槍使,還想把所有好處都攥在自己手裡?
北國的接頭人,他自有法子……
賀明閣心裡冷笑,面上卻是一副受教的恭順模樣。
他直起身子時,故意一個踉蹌,引得身上杖傷牽扯。
“哎喲!”
他驚呼一聲,手順勢往腰間一摸,系在腰帶上的荷包應聲而落。
荷包滾落在地,裡面的幾塊碎銀子也散了出來。
賀明閣扶著腰去撿。
白文德看了他一眼,眼中嫌惡更甚,連伸手扶一把的慾望都欠奉。
反轉身回到桌案後,提起壺給自己斟了一杯。
爾後又覺得不妥,給賀明閣續了一杯。
趁拾起荷包的瞬間,寬大袖袍曳地,賀明閣趁將一個小紙團,滾進了身旁書架最底層的夾縫裡。
做完這一切,他才慢吞吞撿起荷包和碎銀,重新站好。
“白大人,賀某傷勢未愈,就不多叨擾了。”
“這就告辭。”
白文德不耐煩地揮揮手,像趕一隻蒼蠅。
“去吧。”
賀明閣轉身,一步步走出書房。
只要白文德死了,還愁北國接頭人找不上門來?
沒過多久,白夫人便端著一碟精緻的桂花糕款款而入。
她一進門,就見自家老爺沉著臉,坐在圈椅裡,一下一下用力揉著太陽穴。
“老爺,又頭疼了?”
白文德“嗯”了一聲,眼皮都懶得抬。
還不是北國那幫喂不飽的狼,催得緊,張口就是邊境佈防圖。
京裡查得跟鐵桶似的,祁長澤、傅簡堂跟條瘋狗一樣到處嗅,怎麼給他們弄?
白文德一邊想保全自個兒,一邊又不想斷了那條金線。
自然是疼疼得很。
白夫人將點心盤子輕輕擱在桌上,走到他身後。
十指搭上他的額角,按揉起來。
“老爺莫急,總有法子的。”
白文德緊鎖的眉頭稍稍鬆開些許,閉著眼享受著妻子的服侍。
他忽然想起一事:“瑤兒那邊,如何了?”
白夫人手上的動作一頓:“大夫今兒一早來瞧過了。”
“說是有一月了。”
“真的?!”白文德猛地轉過頭,一臉喜色。
白夫人沒好氣地在他肩上輕輕拍了一記,嗔怪道。
“那還有假?”
“旁支的那小子,見了瑤兒就跟餓狼見了肉似的,那股子狠勁兒……哪能懷不上!”
話裡帶著幾分對女兒的心疼。
白文德卻“哈哈”大笑起來,笑聲裡滿是得意與快慰。
“年輕人嘛,生猛些好!”
他眼中閃過一絲狠厲與不屑:“總比將白浩與冒牌公主之子抱回來的要好!”
冒牌公主這胎,若是個女兒倒也罷了。
若是個兒子……
他的雙眼倏地眯起,眸中寒光一閃而過。
白夫人轉了話頭:“對了老爺,別苑那位,前些日子得了熱症,今個兒剛退下去。”
白文德拍了拍白夫人的手:“辛苦你了。”
他當然知道她說的是誰。
那個曾被他捧在心尖上的女人。
若不是……
若不是他那個好父親!
白文德放在膝上的另一隻手,猛地攥緊成拳!
……
摘星宮
“白文德入獄了?”
祁照曦挑著珍翠珠釵的手一頓,抬眸望向來人。
“對呀!”
謝昭昭腮幫子鼓鼓的,啃著一塊酒釀雪梅糕,說話含含糊糊。
“我舅舅親自帶人去的。”
她三兩口嚥下糕點,總算能把話說利索了,竹筒倒豆子似的,將事情經過簡單說了。
祁照曦眉梢輕輕一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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