帳幔被人從外頭掀開,冷風裹著兩個人影步入亭中。
正是靖遠王秦捷與其母親秦大夫人。
秦捷身著藏青錦袍,丰神俊朗。
他一眼瞧見安坐於祁照曦對面的沈晏,眸光微動,閃過一絲訝異。
沈晏也抬眸看他。
四目相對,空氣裡彷彿有無形的電光石火。
“沈侍郎。”
“靖遠王。”
二人各自頷首,算是打了招呼,客氣又疏離。
祁照曦放下茶盞,笑意盈盈看向秦大夫人:“大夫人怎地也來了?”
秦大夫人保養得宜的臉上堆著笑,下意識看了一眼身旁的兒子。
“文大人設宴,這帖子都遞到府上了,哪有不來的道理?”
好個冠冕堂皇的理由。
沈晏斂眸,遮住冷色。
秦捷與他一樣,向來鮮少赴宴。
他沈晏,是覺得這些宴席拉幫結派,吃吃喝喝,毫無意義。
而秦捷,是因靖遠王府一直標榜中立,從不與其他門府輕易往來。
文斌的面子?
不算什麼。
那他來的目的,只剩一個。
沈晏端著茶盞,指尖微微收緊。
祁照曦。
他眼風掃過正與秦大夫人言笑晏晏的祁照曦,太陽穴突突一跳,有些頭疼。
這靖遠王,從前就對她過分關注。
彼時仍是他的人,如今……
秦大夫人與祁照曦說了幾句閒話:
“殿下,臣婦還有幾個相熟的夫人要去打聲招呼。”
祁照曦含笑點頭。
秦大夫人看向一旁默不作聲的兒子:“只是伯驍……您知道,他常年在外帶兵。”
“打打殺殺還行,這種應酬場合,笨嘴拙舌的。”
“就讓他在這兒多叨擾殿下一會兒,免得出去又杵著,像根木頭。”
嗯?
毛意思?
祁照曦一時沒反應過來。
秦大夫人福了福身,轉身離開前,還不忘遞給秦捷一個“好好表現”的眼神。
暖亭的帳幔起又落。
亭中,重歸寂靜。
只是從兩個人,變成了三個人。
氣氛,也變得更加微妙。
秦捷打破了沉默。
他提起桌上那把紫砂壺,為祁照曦續了一杯茶。
茶水入盞,發出清脆聲響。
“殿下,喝茶。”
祁照曦正要端杯,另一隻骨節分明的手卻伸了過來。
沈晏不動聲色,將一碟剝好的核桃仁推到她面前。
核桃剝得完整。
“茶喝多了,不易入眠。”沈晏的語氣很淡,聽不出情緒。
秦捷給自己倒茶的手,微頓。
他瞥了一眼沈晏,眸色深沉。
隨即,他轉向祁照曦,唇角依舊掛著溫和笑意。
“臣不久前得了一些上等藤茶,入口回甘,不怕多飲。”
“晚些給殿下捎去宮裡。”
這話,既是示好,也是反擊。
沈晏既說這茶喝多了不好,他便將助眠的藤茶奉上。
祁照曦沒開口,沈晏的聲音又響起了。
“靖遠王有心了。”他先是客氣一句,爾後話鋒一轉。
“只是藤茶性涼,女子不宜多飲。”
秦捷微僵。
兩人對視,“眼”鋒無聲。
亭內的空氣,幾乎凝成冰稜。
祁照曦出聲打斷兩人“交流”:“那個——”
“殿下可是冷了?”
“殿下可是餓了?”
倆人異口同聲,眼神再次交鋒。
祁照曦覺得有點冷,不動聲色地攏了披風。
正思忖著如何脫身,耳邊一道清亮女聲乍響——
“曦兒!”
簾一掀,謝昭昭風風火火闖了進來。
“方才那蔣大頭掉湖裡,你瞧見沒——”
她話音戛然而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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