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對事物的反應就像——你也經歷過‘人格清洗’。
“真奇怪啊……”
話音未落,世界驟然扭曲。
朝暮的身影如同被風吹散的煙霧,在星榆眼前逐漸淡去。
眼前的景象劇烈晃動,彷彿被打碎的畫作重新拼接,最終凝固成一片令人不安的純白空間。
微妙的違和感湧上心頭——
星榆低下頭檢視,發現自己正坐在一張冰冷刺骨、彷彿手術檯般的金屬檯面上。
她身著一件灰白色的長風衣,白色的髮絲如瀑布般垂落肩頭。
格外白皙的手中緊緊抓著一個藍色的毛絨娃娃,彷彿那是唯一能帶來慰藉的事物。
瞬間,她明白了自己的處境——她的意識依然清醒,卻被套上了朝暮的外殼。
不知道朝暮到底想做些什麼,她謹慎地沒有開口,等待著下一步的展開。
周遭的空間寂靜得可怕,純白的牆壁彷彿要將一切聲音和色彩都吞噬。
這種近乎病態的純淨讓星榆感到些許不適,彷彿置身於與世隔絕的孤獨牢籠。
就在這壓抑的氛圍幾乎要將她淹沒時,一扇門突然在這片雪白中悄然顯現。門開的瞬間,外界的灰暗色調和細碎的交談聲如同潮水般湧入,撕裂了這片令人窒息的靜謐。
一個熟悉的身影跨過門檻——那是校驗官經義。
他的黑髮略顯凌亂,鏡片後的雙眼閃爍著溫和的光芒。然而他的面容卻莫名地模糊,就像是被半透明的薄紗遮掩,讓人無法看清細節。
經義的眼睛在看到“朝暮”的瞬間亮了起來,快步走近,眼中閃爍著驚喜的光芒。
嘴唇開始翕動,聲音卻變得異常扭曲。那些詞句彷彿穿過了無數層毛玻璃,最終傳入星榆耳中時已經支離破碎。
“……你……?……樣?”
星榆皺起了眉頭,努力想要理解這些扭曲的音節。
很快,她意識到這並非自己的聽覺出了問題——朝暮似乎在有意識地扭曲這些聲音,讓它們變得難以辨識。
就在這時,一個清晰的呼喊聲突然傳來。
“楚經義!”
星榆循聲望去,只見一個身影大步流星地闖入這片純白空間。
那雙翠綠的眼眸在雪白的背景下格外醒目。
伴隨著這個聲音的出現,彷彿有一道無形的屏障被打破。原本模糊不清的面容和言語都開始漸漸清晰,就像是被重新調焦的鏡頭,細節逐漸浮現。
那位綠眼睛的女子手持檔案,二話不說,一腳踹向經義的小腿,讓後者一個趔趄。
“你又……溜進來……?!不是說過了,今年的第一個人必須是我嗎?!”
儘管有些字音顯得模糊不清,但她已經大致可以聽懂。
經義靈活地避開她的後續攻擊,臉上帶著無辜的笑容:“……破例……有什麼關係?”
“你故意的吧!”女子的聲音裡帶著一絲焦慮,“剛醒過來的時候,對人格的影響最大,你明明知道的!”
話音未落,她的態度卻在轉向“朝暮”時發生了徹底的轉變。
原本的怒氣瞬間消散,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專業而溫和的關切。
她俯下身,臉上綻放出和煦的笑容。
“感覺還好嗎?啊……對了?還聽得懂語言嗎?能理解的話,就點點頭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