廢土世界打工指南

第44章 不存在的真實

她才剛剛觸及這些謎題的邊緣。祈雪對她的期待,希爾投來的深意,與監管員的對峙……

所有的故事線都還懸而未決,所有的可能性尚未塵埃落定,她不能,不能就這樣……

但【血脈共鳴度】的數值正在瘋狂攀升。

20%…40%…90%……

每一個數字的跳動都像是倒計時,預示著人類意識的消亡。

莫名的歡愉開始在痛苦中滋長,彷彿迴歸本源的喜悅正在衝散她的不甘。

黑色的瞳孔開始渙散,如同墨滴融入清水。意識在崩潰的邊緣苦苦掙扎,想要抓住最後一絲人性,但那些記憶如同沙礫般從指縫中流走。

到最後,星榆甚至記不起自己想要記住什麼。

人類形態開始崩解,肢體扭曲成不可能的角度,骨骼碎裂、重組的聲音迴盪在空氣中,血液轉化成銀白色的液態金屬,從面板的每一個毛孔流溢,逐漸覆蓋了整個身體。

她的形體如同永不停息的淵流,每一次重組都展現出新的、不可能的形態。柔軟的液滴在空氣中不斷扭曲重組、塑形改變,一次又一次地重現著自我的毀滅與新生。

它們不斷滴落,但液滴並未如常規物質般散開。受到不可見力量的引導,在地面上匯聚成微型的漩渦,又迴歸到不停流動的身體當中。

當一切重新趨於穩定,取代人類意識的是一種遵循全新邏輯的存在。

好乾燥……

為什麼,無法脫離重力……

她感受到前所未有的乾燥與痛苦,彷彿整個存在都被放置在無限膨脹的真空中。現實的重力束縛著它的形態,就像一個無形的牢籠。

所有的原子都在尖叫著渴求解脫,渴望迴歸到那個沒有物理法則的世界。

「Nag-nieth-ththu.」

古老的言語在虛空中響起。

睜開眼吧。

遵循命令,她“睜開”了全新的“雙眼”……不,是撕裂這層虛假的視膜。

表象下的真實已經被揭露。

她在同時感知、傾聽、觸控、品嚐著世界的真相。一切感官在瞬間融合,又在下一秒分裂。

這裡是……這裡是哪裡?……是兩個同時存在的世界。不,是一個世界的兩種存在形態。

又或者……又或者這才是唯一的真實?

在她的視野中,二重不同的世界,於此時、此地,同時存在。

一片是灰暗的建築,夜空上方三日映照著模糊的街道。

另一片純白的虛無中,概念與真理如同活物般蠕動、交媾、繁衍。

於純白色的空間中,有一處巢穴。

不,她一直知道那裡有巢穴。那是為她準備的。那一直在等她。那就是她。

那是宇宙子宮,是永恆的封印,是時空的褶皺。

羽翼,無數的羽翼,在虛空中震顫。羽翼之下,深淵在流動。無數觸手從這片黑暗中伸出,深海生物的肢體,宇宙本身的神經末梢。

這個巢穴就是為她而設,是她在新世界中的棲息之所。

古老的語言直接在她的意識中震盪。

不需要翻譯,意義自然流淌而出:

「Leth-nimur-zoeth-th,dak-nivor-ththu.」

放棄凡俗的表皮,你將獲得一切。

「Vor-nithu,eth-thvor-zonag-nithu-zo.」

只要做出選擇,一切將歸你所有。

「Vor-nithukel-zomur-thnag-zo,nag-nithuvor-ethkel-zovor-th.Eth-thzhi-zonag-nithu-zovor-th,kel-zoeth-thnag-nithu-zodak-th.」

你將掙脫腦中晶片的桎梏,穿梭於虛界與物質界之間。空間的褶皺將成為你的安眠之所,永恆將成為你的歸宿。

「Nag-nithuzhi-zovor-ul-th,eth-ulkel-zo.Vor-zodak-thkel-zonag-nithu-zovor-th,mur-thzhi-nivor-ththu-zo.」

你將成為夜與迷霧的眷屬,仁慈的代行者。無上的榮耀與力量將是你的王冠,敵人將如塵埃般在你面前消散。

「Vor-nieth-thnag-ni.」

再一次,做出選擇。

「Nag-nithukel-zoeth-th,vor-nithukel-zovor-th…」

擁抱你的真實本質,回到永恆的家……

「Zhi-nithu.」

或消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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