推開家門的一瞬間，並不溫暖但勉強比室外好點的空氣撲面而來。
“你回來了！”剛見到她回來，祈雪就猛然從椅子上站了起來。她的目光在星榆身上來回掃視，生怕錯過任何異常，“你怎麼……又回來這麼晚？有血的味道，你受傷了？”
昨天晚上溝通得並不愉快。
不過今天，祈雪的態度又回到了之前，彷彿昨晚並沒有發生過那一番對話，就像是在刻意維持著和諧的關係。
“別人的血。”星榆簡短地回答，然後拍了拍自己腿邊的劍鞘，“你看。我還獲得了兩把武器，以後我就可以防身了。”
祈雪將信將疑地看著她。
有昨晚的前車之鑑，這次她沒有執意檢查。
她只是皺著眉頭，目光落在那兩把閃著寒光的短劍上。
“這兩把劍應該很貴吧？星榆……你有錢買嗎？”
星榆尷尬地笑了笑：“或許……可以吧。”
見到祈雪似乎還想要開口追問什麼，星榆立刻改變了話題：“我有個問題。你不覺得邊區互助聯盟的管理費太貴了嗎？”
祈雪頓時輕嘆一口氣，肩膀微微耷拉下來。
星榆趁勝追擊：“現在的管理費是每週2000，對吧？監管員還說下週要翻倍。我們為什麼不離開這裡，換一個更好的住處呢？”
就算是在C環，雨滴委託所委託所管理的地區，每週的管理費也只是1500。
更何況，邊區互助聯盟還是在這種偏僻又危險的地方。
出乎她意料的，祈雪並不贊同她的意見。
“可是，星榆，我們只能待在這裡……邊區互助聯盟的保護費雖然很昂貴，但我現在還可以負擔。只要我再多努力一點……而且，你忘記了我們一直都很安全嗎？這裡沒有混亂，而且還能保證我們的吃穿。”
她的聲音漸漸變得柔和：“你可能……覺得我很辛苦，但至少在這裡，我們有更多機會活下去。安全比什麼都重要。”
星榆擰起了眉頭。
坦白說，她沒想到祈雪會持這樣的態度，甚至隱隱偏向邊區互助聯盟。
“我已經有自保的能力了。”星榆回答，“我們不需要一直依賴她們的保護。”
祈雪懇求地看著她：“外面太危險了，星榆。就算你成為了代理人，也會有更多危險找上門來。我們就這樣安穩地生活下去不好嗎？
“……我可以的，我可以承擔起一切。我只是不想看到你去做那些冒險的事情，你為什麼非要去冒險呢？！”
她的聲線拔高，情緒隱隱又有些激動。
祈雪的手在微微發抖。這種對暴力的厭惡和抗拒，在這個世界是如此的不合時宜。
星榆試圖讓對話回到理性的軌道：“你真的覺得邊區互助聯盟就安全嗎？這裡真的值得我們付出這麼多嗎？”
“難道不是嗎？”祈雪反問，聲音裡帶著苦澀，“到處都是無止境的搶奪。人們為了一口吃的互相廝殺，一個罐頭就可能引來殺身之禍。這個世界的每個角落，不都是這樣嗎？而在這裡……至少我們不用去爭奪。”
“……”
這一時難以反駁。
邊區互助聯盟所維持的秩序在這個混亂的社會中確實顯得格外少見……
更準確的詞語是，反常。
就像祈雪的渴望在這裡以溫柔而平和的姿態生存下去一樣反常。
在以殘酷為常態的世界裡，善意本身就是一種異類。
“只要我們遵守規矩，在這裡就有活下去的希望。”祈雪輕聲說，“不需要去傷害別人，不需要成為那樣的人……”
想起自己在第一天就被怪物殺死的經歷，星榆又反問道：“你知道監管員監管的到底是什麼嗎？”
祈雪茫然地看著她，眉頭微皺：“監管員難道不是為了保護我們的安全嗎？”
“監管員……”星榆停頓了一下，“她們監管的到底是我們，還是別的什麼？”
“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。”祈雪搖了搖頭，眼神裡寫滿了困惑。她猶豫片刻，試探性地問道：“星榆……你遇到了什麼事嗎？你可以告訴我的，我們一直都是互相信任的，不是嗎？”
……她怎麼覺得和祈雪溝通這麼累呢。
她們之間彷彿隔著一道無形的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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