然而,比起自尊心受挫,更迫切的問題正等待著解決。
“你知道我們得找到回去的方法,對吧?無論這裡的一切多麼……超出想象,我們的真實身份還在那個世界。“
她不得不面對一個殘酷的現實——她和星榆,監視者與被監視者,現在只能共同面對這場荒謬的冒險。
而更讓她難以接受的是,按照目前的角色設定,她可能不得不聽從星榆的指揮。
“……是啊。”星榆回答。
炙驍微微皺起了眉頭。
在短暫的沉默中,她敏銳地捕捉到一個危險的訊號——星榆似乎並不像她那樣迫切地想要回去。
這不對勁。
星榆記得自己曾看見過那個世界的縮影時的想法,三輪恆星、六座主城、環形郊區……她確實有些一絲動搖,甚至心跳都有點失控。
可相比炙驍,那種“我要回去”的衝動,並沒有那麼強烈。
現實的身份、職責,是炙驍賴以判斷一切的基礎。而這個神神叨叨的普累若麻?不過是個需要儘快逃離的異常空間。
可星榆不同。
她的牽掛本就寥寥無幾。
在普累若麻,她擁有了“索菲亞”的視角俯瞰整個世界——不是作為掙扎求生的螻蟻,而是作為……造物主般的存在。
並且,她不討厭這種感覺。
在這裡,沒有每天都可能遇到的生命威脅,沒有沒有無休止的身份審查,沒有不得不服從的任務、也沒有人盯著她的每一句話、每一個眼神。
在這裡,就算表現得再奇怪,大概也不過是“一個沉迷劇場、把自己玩失憶了”的化身。
她的身份在現實中本就模糊,甚至她至今都無法確定自己是不是個例外存在。
既然她能在郊區活下來——那為什麼不能,在這裡留下來?
星榆沒把這些說出口,但炙驍似乎察覺到了她對“是否必須回去”本身的搖擺。
於是,她覺得有必要讓星榆快點行動起來,重新建立與現實的聯絡,越快越好。
“你說過你在鏡中看到我們的世界。你能再試一試嗎?”
“……可以試試。”
心念一轉,下一刻,七面鏡子浮現在她和炙驍的身側。
鏡子立刻有了反應,漣漪般的波紋從她的指尖向外擴散,整個鏡面綻放出璀璨的光芒。
片刻後,一個熟悉的畫面漸漸浮現。她們之前所在的教堂。一切和他們離開的時候毫無差別,畫面中甚至能看到她們倒下的身體,靜靜地躺在地面上,彷彿只是沉睡。
“我們的身體還在這呢,沒死。看來我們並非連帶身體一起到達了這個世界,而是意識投射。“
炙驍伸手觸碰同一面鏡子,波紋沒有擴散,影象也毫無反應。
鏡子彷彿根本未察覺她的存在。
“該死。”她低聲咒道,聲音中透出明顯的不甘與挫敗,“為什麼它對我毫無反應?”
“因為你不是化身。”
“那接下來的主動權就交給你,我不會再浪費時間。”
炙驍低聲說完這句,強迫自己不去觸碰那股無能為力的挫敗感,迅速切換成執行狀態般將雜念封鎖在理性之外。
“星榆,除了鏡子,你還能調動什麼?我們必須試試所有我們能想到的方法,在產生什麼無法預料的後果之前回去。”
星榆再次看向鏡中顯示的沉睡身體,若有所思:“或許……現在我們就可以回去。“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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