剛坐下,幽鼠就從口袋裡摸出一個小玩意兒——一個彩色的瓷器盒子,約莫有手掌大小。
他得意洋洋地把盒子遞給錢豹:
“豹哥,您給掌掌眼,看看這琺琅彩專心盒值幾個錢?兄弟我是不是要走運了?”
錢豹把盒子接過來,翻來覆去地看了看,又用手指輕輕敲了敲,眉頭微微皺起:
“哪兒弄的?摸堂子摸的?還是收來的?”
“嘿嘿,肯定是搞來的,”幽鼠咧嘴一笑,“最近風聲緊,兄弟我可不敢頂風作案,早就不幹摸堂子的買賣了。”
錢豹“哼”了一聲:
“收來的?收來的能有啥好東西?我看八成是個贗品(贗品)。”
“嗨,誰知道呢,回頭還得找梁叔給瞧瞧。”幽鼠也不生氣。
我好奇心起,湊過去,從錢豹手裡拿過那瓷盒子。
只一眼,我就看出這是個假貨,而且假得離譜。
“假的。”我把盒子還給幽鼠,直截了當地說。
幽鼠一愣,眼睛瞪得溜圓:
“遠峰兄弟,你可別瞎說!這可是我花了大價錢收來的!你怎麼知道是假的?你懂這個?”
我笑了笑,指著盒子給他解釋:
“你看這底釉,顏色不純,有的地方發青,有的地方發黃,根本不是同一時期的釉色。再看這釉面,坑坑窪窪的,還有瑕疵,釉料摸起來也凹凸不平,一點兒都不勻。這玩意兒,別說仿了,連高仿都算不上,就是個地攤貨,五塊錢都嫌貴。”
我沒告訴他,這些知識都是我從家裡那本祖傳的古書上學來的。
幽鼠一聽,臉都綠了,氣得直跳腳:
“他奶奶的,敢情這孫子拿個假貨糊弄我!等我下次逮著他,非得扒了他的皮!”
華姐不知啥時候湊了過來,笑眯眯地看著我,還把手搭在我肩膀上:
“呦,遠峰弟弟,看不出來,你還真是個行家呀!姐姐我最欣賞你這種有學問的男人了。”
我渾身不自在,下意識地躲開她的手,沒接她的話茬。
幽鼠本來氣得想把那假盒子摔個稀巴爛,可轉念一想,這玩意兒好歹也是自己花了一百塊大洋買來的,就這麼摔了,實在有點心疼。
他眼珠子一轉,把盒子往我手裡一推:
“遠峰兄弟,咱倆今天一見如故,這就是緣分!這玩意兒就當個見面禮,送你了!”
我哭笑不得,心想:這破玩意兒,扔大街上都沒人撿,你還當個寶貝似的。
不過,我還是把盒子收下了,畢竟是人家一片“心意”。
我發現,幽鼠這人對幽月似乎有點意思。
他一會兒湊過去問幽月渴不渴,一會兒又問她餓不餓,殷勤得很。
可幽月壓根兒就不搭理他,連個眼神都欠奉,整得幽鼠那叫一個沒趣。
我心裡暗笑:幽月一看就是那種養尊處優的大小姐,眼界高著呢,哪能看上幽鼠這種人?他要是真動了什麼心思,那可真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——痴心妄想。
不過,話說回來,幽鼠對幽月,也未必是真心的。
他和錢豹一樣,見了漂亮女人就邁不動步,估計也就是想佔點便宜罷了。
閒來無事,我問錢豹還記不記得以前跟他師父出去倒斗的事。
錢豹說他自己倒是沒碰上過啥邪乎事,淨聽他師父吹牛了。
據說他師父年輕那會兒,不僅見過“大粽子”,還遇到過更邪門的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