錢豹這話一出,我心裡那點兒剛壓下去的疑慮,又“騰”地一下竄了上來,火苗子似的亂躥。
確實有這種感覺。
還記得之前大夥兒起鬨,問幽月喜歡哪種型別的男生嗎?她當時飛快地瞟了我一眼,那眼神……
怎麼說呢,反正挺怪的,看得我心裡直發毛。
當時我就犯嘀咕:這姑娘,不會是……對我有點意思吧?
後來相處久了,我越發覺得她對我的態度不一般,比對其他人都好。
再加上咱倆還共享著一些別人不知道的小秘密,所以跟她在一塊兒的時候,總有一種……
一種朦朦朧朧的、很微妙的感覺。
這種感覺咋形容呢?
我也說不太清楚,反正就挺奇妙的,讓人心裡癢癢的。
當然,我也不是沒往壞處想過。
人家幽月是什麼人?城裡來的,要模樣有模樣,要本事有本事,咋會看上我這麼個土裡土氣的鄉下小子?
八成啊,就是因為我是這次行動的首領,人家給我點面子,對我客氣些罷了。
想到這,我咧嘴笑了笑,儘量讓語氣顯得輕鬆點:
“我說豹子,你小子這是從哪兒看出來的?八字還沒一撇呢,你這都給我預備上‘緋聞’了?人家是啥身份,能看上我?八成是覺得我是首領,得多跟我交流交流。再說了,沒準人家就是單純欣賞我這種……有能力的人,對,就是欣賞,沒別的。”
錢豹這傢伙,平時看著五大三粗的,心思倒還挺細。
他把胸脯拍得“砰砰”響:
“切,要說有能力,我在‘魏機閣’裡頭一頓亂殺的時候,你還在玩泥巴呢!這身板,往這一杵,不比你強?她咋就不欣賞欣賞我呢?”
“你?”我故意上下打量他一番,撇了撇嘴,“你那是力氣大,跟個傻大個似的!人家沒嫌棄你就不錯了,還指望人家欣賞你?省省吧!”
“嘿,我說你這人……”錢豹急了,聲音也大了幾分,“我這跟你說正經的呢!你別不當回事!我是過來人,幽月看你的眼神絕對不一般,你可得注意分寸,別到時候傷了幽鼠的心!”
說著,他朝幽鼠那邊努了努嘴。
我心裡一緊,連忙保證:
“放心吧豹哥,這事兒我心裡有數。我跟幽月之間清清白白,啥事兒沒有!再說了,我跟幽鼠那是啥交情?鐵哥們!我能幹出那種事嗎?你把心放肚子裡!”
話是這麼說,我還是忍不住偷偷往幽月那邊看了一眼。
她正專心致志地擺弄著手裡的一個什麼小玩意,似乎沒注意到我們這邊。
我心裡也忍不住犯嘀咕:
我跟她……真的能一直這麼清清白白嗎?
忙活了兩個多小時,總算逮了滿滿一罐子三線魂蟲。
要說這數量,其實早就超標了,別說治我和幽月,就算再來幾個也綽綽有餘。
可我這人吧,總喜歡多做點準備。
萬一以後再碰上類似的事兒呢?有備無患嘛。
眼看抓得差不多了,我們幾個就商量著先回去。
不過在回去之前,我還有件要緊事——
得先把我跟幽月身上的邪病給除了,這可是頭等大事。
我從罐子裡挑了幾隻個頭大的三線魂蟲,也沒用啥工具,直接上手,硬生生把它們碾成一灘爛泥。那場面,別提多血腥了。
然後又從揹包裡翻出一些曬乾的薄荷葉和苦丁,碾成粉末,和那些蟲子泥混在一起。
最後,一股腦兒全倒進杯子裡,兌上熱水。
我拿筷子在那攪啊攪,三線魂蟲的那些個斷手斷腳、花花綠綠的內臟,就在水裡頭翻滾、飄蕩,別提多瘮人了。
那味道,又腥又臭,還夾雜著一股子說不出來的怪味,聞一下就讓人想吐。
這玩意兒,簡直比生化武器還生化武器。
可這玩意兒能治病啊,我也顧不上那麼多了,捏著鼻子遞給幽月一杯:
“來,幹了它,百病全消。”
幽月是出了名的愛乾淨,平時連個蟲子都不敢碰。
她盯著杯子裡那些漂浮物,臉都綠了:
“這……這非喝不可嗎?我……我怕我反胃。”
她那表情,跟要上刑場似的。
“必須喝,”我語氣堅定,沒有絲毫商量的餘地,“這可是獨家秘方,過了這村就沒這店了。”
幽鼠也在旁邊幫腔,他倒是沒勸幽月,反而給我出主意:
“遠峰哥,要不你加點蜂蜜?甜的可能好喝點。”
我白了他一眼:
“你當這是奶茶呢?還加蜂蜜!這玩意兒是治病的,不是享受的!”
幽月盯著那杯“黑暗料理”,還是直搖頭:
“不行,不行,我一看這東西就想吐,胃裡翻江倒海的。”
說著,她把杯子往我面前一推:
“要不……你先喝一個,給我做個榜樣?”
我一聽這話,差點沒背過氣去,心想這可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。
可話都說到這份上了,我也不能認慫啊,要不以後還怎麼在隊伍裡樹立威信?
我一咬牙,一閉眼,做好了慷慨就義的準備,端起杯子就往嘴裡灌。
那玩意兒,黏糊糊的,還帶著一股子腥臭味,順著喉嚨往下淌的時候,感覺就像吞了一團帶刺的棉花,颳得我嗓子眼生疼,胃裡一陣陣翻騰。
我強忍著噁心,硬是把那杯玩意兒給灌了下去。
那滋味……
我感覺自己這輩子都沒喝過這麼難喝的東西,差點沒當場去世。
錢豹看我臉色不對,趕緊給我倒了杯清水,我咕咚咕咚灌下去,漱了漱口,這才感覺稍微好受了點,沒直接吐出來。
可我這“捨身取義”的舉動,並沒有讓幽月感動。
她還是死活不肯喝,說什麼也不張嘴。
可她也知道,這病不能再拖下去了,再拖下去指不定會出什麼么蛾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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