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說姐,你這醋罈子打翻了吧,隔著八百里都能聞到酸味。”錢豹揉著屁股,還不忘貧嘴。
“老孃樂意!”華姐瞪了他一眼,又轉向我,語氣軟了幾分,“那……你真要跟他們一家三口去吃飯啊?人家找到你,說聲謝謝不就完了,幹嘛非得整這出?”
“人家大老遠跑來,總得儘儘地主之誼吧?再說,關於胖璇,也還有些事要問問柳烈。”我耐著性子解釋,總不能跟她說,我怕你們打起來,故意躲著你們吧。
華姐欲言又止,最後還是洩了氣:“得了得了,你去吧,我們回去找鑰匙。要是找不著,今天可就真麻煩了。”
“對了,回去見到我媽,就說我被其他同事叫走了,可別說漏了啊。”我趕緊補了一句,這要是讓我媽知道柳烈一家來感謝我,還不得鬧翻天。
“知道了。”華姐不耐煩地應了一聲,走了幾步又回頭,眼神裡帶著一絲狐疑,“你們到底要去哪家飯店?”
“還沒定呢,到城裡再說。”我實話實說。
華姐估計以為我故意瞞著她,“哼”了一聲,氣鼓鼓地走了,高跟鞋踩得地面“咔咔”響。
錢豹衝我擠眉弄眼,做了個鬼臉,也一溜小跑上了麵包車,揚長而去。
回到賓士車裡,柳烈果然氣得夠嗆,嘴裡就沒停過,把錢豹和華姐祖宗八代都問候了一遍。
這樑子,算是徹底結下了,我心裡暗暗叫苦,這輩子估計是沒指望解開了。
不過,我跟柳烈估計也不會再有啥瓜葛,她和她爸媽謝過我之後,應該也不會再來了。這年頭,多個朋友多條路,多個冤家,那可就真成死衚衕了。
到了城裡,柳烈爸媽選了家門面氣派的飯店,一看就價格不菲。
剛落座,菜還沒上,我們就聊起了沙漠裡的那些驚險經歷。
當然,那些我和柳烈之間的“不能說的秘密”,我們都很有默契地繞開了,有些事,爛在肚子裡比說出來強。
正聊得熱鬧,柳烈手機突然響了,是胖璇爸媽打來的,催她趕緊去玉門古鎮,把胖璇勸回來。
柳烈掛了電話,可憐巴巴地看著我:“遠峰哥,要不你陪我去一趟吧?有你在,我就啥也不怕了。”
“去是要去的,不過現在還不是時候,”我笑了笑,儘量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輕鬆些,“這邊還有點事沒忙完,而且我還得等老闆那邊的訊息,老闆那邊有了準信,我才能動身。”
“你老家還有啥事啊?要是缺錢,你儘管說,叔叔阿姨別的幫不上,錢還是能出一些的。”柳烈她爸趕緊表態。
“真不是錢的事,就是……有點私事。”我含糊其辭,總不能告訴他們,我要去挖墳掘墓吧。
“要不,你現在就給你老闆打個電話?問問那邊還要多久,要是時間不長,我們就在這等你幾天,要是時間還長,那我們就先去玉門古鎮,等你忙完了再去也行。”柳烈她爸又提議。
也好,我心想,正好可以趁這個機會給幽月打個電話,提醒她一下,順便把我的新號碼告訴她,省得她聯絡不上我,乾著急。
“行,那我現在就給她打個電話。”我點點頭,拿起手機起身往包廂外走。
“給老闆打電話還神神秘秘的,咋的,怕我們聽見啊?我看你跟你老闆關係也不簡單吧?”柳烈在我身後調侃。
“幹我們這行的,腦袋別在褲腰帶上,打電話都得小心著點,習慣了。”我頭也不回地解釋了一句,加快腳步走出包廂,找了個僻靜的角落,深吸一口氣,撥通了幽月的電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