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不再多言,在侍女攙扶下,帶著一身疲憊卻重燃希望的背影離開了書房。
門關上,書房內只剩下洛珩、霍勝胥和衛定疆。
洛珩站在窗邊,指尖無意識地敲擊著窗欞,發出篤篤輕響。
皇甫妃帶來的訊息,尤其是那五萬忠於舊王、蟄伏在賀蘭山左谷的北涼鐵騎,如同精準的鑰匙,瞬間開啟了北境這盤看似無解的死局!
衛定疆和霍勝胥屏息凝神,看著世子挺拔如松的背影在燭光下拉長。
那背影彷彿蘊藏著即將爆發的驚濤駭浪。
“成了。”
洛珩緩緩吐出兩個字,聲音不高,卻帶著一種掌控乾坤的絕對自信。
……
梁念蘭的房門虛掩著,洩出一線暖黃燈光。洛珩推門進去,一股清冽的冷香撲面而來。
她背對著門口,坐在梳妝檯前。
身上只鬆鬆套了件水紅色的薄紗睡袍,領口開得低,露出大片雪膩的肩背。如瀑的長髮垂落,遮住些許風光,更顯得腰肢纖細,曲線在薄紗下若隱若現。
昏黃燭光給她周身鍍了層暖融的光暈,慵懶又致命。
洛珩走近,指尖穿過她冰涼柔滑的髮絲,輕輕撫上她繃緊的頸側。
梁念蘭身體猛地一僵,像被烙鐵燙到,霍然起身退開兩步,薄紗衣襟滑落些許也渾然不顧,只死死盯著他,眼中是毫不掩飾的抗拒和屈辱:“你又想做什麼?”
洛珩的手頓在半空,指尖彷彿還殘留著她髮絲的觸感。
他收回手,嘴角勾起一絲玩味的笑,目光在她因怒意而起伏的胸口流連片刻:“嘖,反應這麼大?都睡一個被窩的夫妻了,碰一下怎麼了?還能吃了你不成?”
梁念蘭別開臉,胸口劇烈起伏,手指緊緊攥著睡袍邊緣,骨節發白。
“放心,為夫今晚沒興致折騰你。”洛珩隨意地坐到她方才的繡墩上,姿態放鬆,“找你,是讓你辦件事。”
梁念蘭警惕地看著他:“什麼事?”
“從你的夜梟裡挑個最擅長易容、心思最細、嘴巴最嚴的。”洛珩手指輕輕敲擊著梳妝檯光滑的檯面,“要女的。想辦法,讓她自然地混到那位北涼公主皇甫妃身邊去,寸步不離地伺候著。”
梁念蘭一愣,眉頭蹙起:“監視她?為什麼?她父王被囚,王庭被前秦掌控,她來投奔我們,是唯一的生路。這種局面,她還能有二心不成?”
她實在不理解,皇甫妃此刻恨不能與大靖綁死,洛珩為何還要多此一舉。
洛珩臉上的笑意更深,眼底卻是一片冰涼的清醒。
他站起身,走到梁念蘭面前,高大的身影帶著無形的壓迫感,手指輕佻地勾起她一縷散落的髮絲繞在指尖把玩,無視她瞬間繃緊的身體。
“為什麼?”他聲音低沉,帶著一絲不容置疑的戲謔,“夫人,行走在這吃人的帝都,在這你死我活的棋盤上,為夫只信一條鐵律——”
他俯身,湊近她因緊張而微微翕動的鼻翼,溫熱的氣息拂過她冰涼的耳垂,一字一句,清晰無比:
“防人之心,不可無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