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報——北涼王庭遣使獻牛羊三百,暗裡卻收編了東燕三個小部落的草場!”
“急報!西戎可汗嫁女與前秦左賢王,陪嫁是五千控弦勇士!”
“八百里加急!後晉三部頭人昨夜被刺,新上位的是清一色前秦扶持的傀儡!”
一份份沾著草原風沙的軍報砸在靖武帝的龍案上,字字句句都像燒紅的烙鐵,燙得他太陽穴突突直跳。
尤其最後那份加急軍報裡附帶的血淋淋細節——
大靖邊民被擄掠、像牲口一樣被驅趕向北邊充作奴隸的慘狀——
徹底點燃了這位武皇帝骨子裡的暴烈。
“砰!”靖武帝一拳砸在紫檀木龍案上,震得茶盞跳起,滾燙的茶水濺溼了明黃的奏章,“好!好一群喂不熟的狼崽子!阿史那咄苾!你想當草原共主?問過朕的刀了嗎?!”
他猛地抬起頭,眼中是毫不掩飾的殺伐之氣,掃過下首幾個兒子:“北征!蕩平前秦!朕要讓阿史那咄苾的人頭,掛在朕的旗杆上風乾!都說說,這仗,怎麼打?!”
火藥桶瞬間點燃!
太子洛宸第一個跨出班列,聲音斬釘截鐵,帶著一股急於表現的狠勁兒:“父皇!這還用議?軍報如山!各部早已被前秦滲透成了篩子!王庭都換了他們的人!此刻去談?去說服?笑話!那是對牛彈琴,自取其辱!一個字,打!集結重兵,以雷霆萬鈞之勢,直搗賀蘭山!犁庭掃穴,畢其功於一役!”
魏王洛曹腆著肚子立刻跟上,聲如洪鐘,唾沫星子差點噴到旁邊老臣臉上:“太子殿下所言極是!跟這群狼崽子講什麼道理?彎刀和鐵蹄才是他們聽得懂的語言!打!狠狠地打!打出我大靖天威!讓他們知道,這草原,到底誰說了算!”
兄弟倆一唱一和,主戰的聲音震得大殿嗡嗡作響。
縮在後面的漢王洛燼被這殺氣騰騰的架勢激得一個哆嗦,他搓了搓油乎乎的手指,袖子裡還藏著半塊偷帶的點心渣,硬著頭皮也站了出來:
“呃…父皇!打…肯定是要打的!阿史那咄苾那王八羔子該千刀萬剮!不過…這草原上的狼群吧,它…它認頭狼啊!”他努力回憶著兒子洛珩昨夜跟他分析的話,“前秦想當老大,肯定有人不服!北涼、東燕那些被它吞併的,心裡能沒怨氣?咱們要是能…能先派個能說會道的,去悄悄聯絡聯絡那些被前秦壓著打的、心裡憋著火的部落…許點好處…讓他們在窩裡反!給阿史那咄苾背後捅刀子!這不比咱們大軍吭哧吭哧硬啃省勁兒?還能少死點咱大靖的兒郎…”
“荒謬!”太子不等洛燼說完,立刻厲聲打斷,臉上是毫不掩飾的鄙夷,“老四!收起你那套市井混混合縱連橫的把戲!軍國大事,豈是兒戲?各部王庭都已被前秦清洗掌控,你去找誰聯絡?找那些被砍了腦袋的原頭人的鬼魂嗎?還是找那些甘當前秦走狗的叛逆?簡直是痴人說夢!只會打草驚蛇,貽誤戰機!唯有大軍壓境,以絕對實力碾碎一切!這才是王道!”
“就是!”魏王趕緊幫腔,小眼睛斜睨著洛燼,“四哥,打仗不是賭錢,靠耍嘴皮子可贏不了!拳頭硬才是真道理!你那一套,省省吧!”
幾個太子黨的朝臣也跟著嗡嗡附和,一時間“主戰!速戰!”的聲浪幾乎要把漢王那點微弱的聲音淹沒。
靖武帝高踞龍椅,聽著幾個兒子吵成一鍋粥,各執一詞,只覺得腦仁針扎似的疼。
太子和魏王喊打喊殺,氣勢洶洶。
老四那法子聽著省力,可確實…有點異想天開。
這草原的水,太渾了!
“夠了!”靖武帝猛地一拍龍案,厲聲喝止了爭吵,“吵吵嚷嚷,成何體統!朕意已決!七日後,西郊沙場,點兵出征!爾等各自下去,整軍備戰!太子、魏王,你二人既主戰,先鋒之事,多費心!漢王,你的法子…容後再議!散朝!”
“兒臣遵旨!”
眾人齊聲應諾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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