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七日,西郊沙場。
獵獵軍旗遮天蔽日,刀槍如林閃著寒光。
數萬靖軍精銳列成森嚴方陣,鐵甲碰撞聲低沉如悶雷,一股肅殺之氣直衝雲霄。
點將高臺之上,靖武帝一身玄黑重甲,頭盔下的目光銳利如鷹,掃視著這片由他親手打造的鋼鐵洪流。
他猛地一勒韁繩,胯下神駿戰馬人立而起,發出一聲穿雲裂石的嘶鳴!
“將士們!”老皇帝的聲音被內力送出,滾雷般碾過整個沙場,震得人耳膜嗡嗡作響,“北境蠻夷,屢犯邊關!劫我子民,佔我草場!更欲效仿當年北涼,一統草原,覬覦我大靖山河!你們說,該當如何?!”
“殺!殺!殺!”
數萬把雪亮刀槍轟然高舉,山呼海嘯般的怒吼直衝霄漢,殺氣攪動風雲!
靖武帝滿意地一揮手,聲震四野:“點兵!演武!讓朕看看,我大靖兒郎的鋒芒!”
“咚!咚!咚!”
震人心魄的戰鼓擂響!整個沙場瞬間活了!
“第一陣!鋒矢破甲!”
傳令官洪亮的聲音響徹。
臺下,洛昭深吸一口氣,強壓下心頭的慌亂。
他一身華麗的亮銀甲,在陽光下格外刺眼。
他努力回憶著臨時抱佛腳學來的旗語,咬著牙,抓起那杆代表中軍指揮權的玄色令旗,用力揮舞起來!
左三下,右兩下,再高舉過頭頂畫個圈……
動作僵硬又彆扭,活像提線木偶。
臺下負責鋒矢陣的校尉伸長了脖子,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。
“嘶……世子爺這旗語……看著咋這麼眼生?”旁邊副將嘀咕。
“是啊,跟咱們平日操練的……好像不太一樣?”校尉眉頭擰成了疙瘩,心裡直打鼓。
“衝啊!快衝!”
洛昭見臺下沒動靜,急得額頭冒汗,揮得更起勁了,動作愈發變形。
這下更糟了。
“頭兒!世子爺這……好像是讓左翼包抄?”一個什長不確定地問。
“放屁!那旗子舉那麼高,分明是讓重騎壓陣!”另一個反駁。
“不對不對!我看像鳴金收兵……”
鋒矢陣計程車兵們面面相覷,隊形肉眼可見地開始散亂。
前排的想突前,後排的想壓陣,側翼的不知道該往哪邊靠。
好好的一個尖刀陣型,硬是被洛昭那亂七八糟的旗語攪成了漿糊,像一群沒頭蒼蠅在原地打轉!
高臺上,靖武帝臉上的威嚴和期待,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凝固、剝落。
他握著韁繩的手背,青筋一根根暴凸起來。
太子洛宸就在靖武帝側後方站著,臉上的血色唰地一下褪得乾乾淨淨,冷汗瞬間浸透了裡衣。
完了!這蠢貨!
七天!整整七天!
連個旗都揮不明白?!
“停!”
靖武帝猛地一聲暴喝,如同驚雷炸響,瞬間壓過了所有的鼓譟和混亂!
整個沙場數萬人,瞬間死寂!落針可聞!
靖武帝猛地調轉馬頭,鐵甲鏗鏘作響,冰冷的馬鞭直指臺下亂成一鍋粥的軍陣,最後死死釘在握著令旗、臉色煞白僵在當場的洛昭身上!
他緩緩轉過頭,那雙燃燒著雷霆之怒的眼睛,如同兩把燒紅的烙鐵,狠狠烙在太子洛宸慘白的臉上!
“太子!”靖武帝的聲音不高,卻帶著一種山雨欲來的死寂,每一個字都像冰珠子砸在地上,“你!回!答!我!”
他猛地揚起馬鞭,指向臺下那混亂不堪的鋒矢陣,聲音陡然拔高,帶著毀天滅地的暴怒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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