梁念蘭端著藥盅僵在靜園門口,臉上紅一陣白一陣。
她強自鎮定,抬了抬手裡的托盤:“公主安好?妾身…特意燉了安神的湯藥送來。”
洛珩嘴角一扯,那笑意涼颼颼的,半點沒往眼裡去。
他眼神在她臉上颳了一圈,慢悠悠踱步過來:“夫人有心了。公主剛歇下,這藥,放外間涼著吧。”
他聲音不高,卻帶著股不容置疑的勁兒,直接從梁念蘭身邊走了過去,連個多餘的眼神都沒給,彷彿剛才那番密謀,壓根不怕她聽去。
梁念蘭端著藥盅的手指收緊,骨節泛白。
他分明是知道她聽見了!
這渾不在意、甚至帶著點戲謔的態度,比直接質問更讓她心頭髮寒。
她看著洛珩消失在迴廊盡頭的背影,只覺得這漢王府像個巨大的冰窟窿,四面八方都是刺骨的寒意。
書房裡,漢王洛燼正翹著二郎腿,美滋滋地嘬著剛泡好的雨前龍井,手裡還捏著塊剛出爐的梅花酥,吃得滿嘴渣子。
見洛珩推門進來,他含糊不清地招呼:“喲,小崽子回來啦?”
洛珩反手關上門,走到書案對面,沒坐。
他雙手撐在光滑的紫檀木桌面上,身體微微前傾,陰影瞬間籠罩了洛燼面前的點心碟子。
“爹,”洛珩開口,聲音不高,卻沉得像塊鉛,“你麻煩大了。”
洛燼剛咬下去的梅花酥“啪嗒”掉在桌上,碎成幾瓣。
他茫然地抬起頭,油乎乎的嘴還張著:“啥?麻煩?我能有啥麻煩?老頭子北征,點兵點將,又沒點老子!天塌下來有高個子頂著,老子這總裁官當得穩穩當當,在府裡燒雞管夠,美滋滋!麻煩個屁!”
他越說越覺得自己有理,底氣又足了起來,伸手想去撿掉落的點心渣。
洛珩的手“啪”一聲按在桌上,離洛燼那油乎乎的手指就差一寸。
洛燼嚇得一哆嗦,趕緊把手縮了回來。
“麻煩就在你這穩穩當當上!”洛珩盯著他爹瞬間緊張起來的小眼睛,一字一頓,“陛下親征,大軍主力盡出,帝都空虛。爹,你覺得,玄天門那群躲在陰溝裡的耗子,會放過這千載難逢的機會?”
“玄…玄天門?”洛燼臉上的血色“唰”地褪了個乾淨,小眼睛瞪得溜圓,手裡的茶杯都端不穩了,茶水濺溼了袍子前襟,“他們…他們不是早被連根拔起了嗎?梁念蘭那丫頭片子不都被你捏在手心了?還…還能翻起什麼浪?”
“連根拔起?”洛珩嗤笑一聲,帶著濃濃的嘲諷,“爹,你把玄天門想得太簡單了。梁虎山死了,可廢太子真的死透了嗎?那個號稱‘血手胭脂虎’的冷豔蓉,你真當她也跟著化成灰了?”
“冷…冷豔蓉?!”洛燼聽到這名字,跟被踩了尾巴的貓似的,“噌”一下從椅子上彈了起來,動作快得帶翻了桌上的茶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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